八月間,早晚微涼,可白太陽一出卻又炎熱,秋老虎的尾巴依然厲害。
羅鋒單薄的肩膀上挑著一石多的糧食,足百來斤,出城一口氣走出了好幾裏地卻絲毫不感覺累。
他完全跟的上三叔他們的步伐,甚至能夠一邊挑著擔著走一邊跟他們聊。肩上的扁擔被兩頭的糧食壓的一顫一顫的,可卻又有種奇妙的韻律,順著這節奏走起來似乎也沒那麼累了。
“秦二哥這眼光好,馬挑的不錯,雖然看著已經不年輕了這馬,可馱著百多斤的銅錢卻走的輕快,一絲汗都沒出呢,好馬。”三叔一邊挑著擔一邊打量著羅鋒剛買的馬兒。
這是一匹黑馬,全身上下烏黑,唯有額頭有一撮白色的毛,還有四蹄有一截白的。
秦瓊笑道,“一匹好馬能活三四十歲呢,這馬的齒口也就十歲口,若跟我們人相比啊,這十歲馬其實就相當於是四十歲的人,還正當年呢。據我祖父留下的一本筆記記載啊,據漢代時有一匹馬活了六十歲呢,是一匹大宛汗血馬和一匹河套草原馬的雜交。”
他是一個弓馬嫻熟的衛府士兵,對於馬是再熟悉不過的。按他的介紹,馬一歲的時候就已經相當於人十二歲,兩歲的時候相當於十八歲,然後每長一年相當於人類三年,這麼算,十歲口的馬確實也就相當於人四十出頭。
秦瓊左手牽著自己的黃驃馬,右手牽著羅鋒的黑馬,“這匹馬看著好像有些瘦,鬃毛散亂,其實這馬是匹好馬,你看他的腿,四蹄粗壯有力,這馬暴發力強,而且耐力也不錯。剛才我一眼就相中了這匹馬,要不也不會非讓你買下了。”
他黑馬其實是好馬,正宗的河套馬血種,可惜打沒有調養訓練。
“那牙人把一匹好馬當成一匹馱馬賣,真是委屈了這馬了。五回去後,好好喂養這馬,讓他恢複精神,然後用適當的方法訓練,不敢這馬會成為一匹優良的戰馬,但起碼騎乘是好的,若是耕地拉車,倒是真委屈它了。”
羅鋒也很喜歡這匹馬,他估計是這馬的四隻白蹄讓牙人不喜,若是這馬全身烏黑那它便是一匹霸王項羽座下的烏騅馬了。
不過他倒是偏偏喜歡這四隻白蹄,好看。
“五,這馬全身烏黑,卻有四隻白蹄,不若就叫它白蹄烏好了。”秦瓊給馬取了個名字,他的馬一身黃,於是他取名黃驃馬。
“白蹄烏這名字不錯,不過缺少點氣勢啊,我看不如叫它千裏一盞燈萬裏煙雲罩?”羅鋒看著這馬,不由的想起來一位老先生的評書中的一匹馬。
同樣是渾身烏黑,頭頂一點白毛。
秦瓊愣住,這馬名也太長了點,千裏一盞燈萬裏煙雲罩,名字很嚇唬人,不過誰這樣給馬起名的啊。但轉念一想,自己表弟今年才十六呢,於是便笑笑,“不錯,這名字響亮。”
“叫老黑多好!”九道。
“我覺得叫黑好。”
“應當叫大黑。”
結果幾個同村少年卻嫌那名字太長拗口,紛紛在那裏給黑馬取名呢。
人人肩上挑著百來斤,可大家卻愣是很輕鬆的樣子,這讓羅鋒不由的萬分佩服。
雖然大家很瘦,但卻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氣,特別是那份耐力驚人。他自己才挑著十二鬥糧食,而三叔他們卻挑的比自己多,一石糧,外加幾十斤的賞賜錢帛,重重一挑子,可他們卻能晃悠悠的有有笑著。
一路上根本沒有遇到打劫的盜匪,或許是因為藍麵鬼剛在章丘栽了,又或許秦瓊羅五幾人的名頭如今響亮,沒人敢來惹,總之一路順利。
二十裏的路,休息了幾肩後,終於在半晌的時候到了南山村。
南山村距離縣城二十裏路,在縣城的東南邊,依山靠水。
村北邊就是長白山,這座山在章丘縣也是很有名的,甚至在整個齊郡都算有名,因為這山巔常有白雲繚繞而名,山勢駿拔,重巒迭嶂,綿延百裏,向有泰山副嶽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