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清秋沒想到季小寒還有臉親自找上他。
更想不到自己在見到她的一刹那還是會心跳加速,而這樣的感覺讓他更加憤怒。他之前派人調查了她的過去,知道她確實曾因為那種畸形的感情在精神病院接受過一段時間的治療。
季小寒壓下心中許久未見的相思泛濫,悲苦的懇求:“華總裁,求你,
求你放我父親一條生路。”
“你幹嗎叫得那麼生分?‘華總裁’——”他諷刺的重複念著突然詭異的笑了,“你是為了那個男人來求我麼?”
“如果是為了報複我,請不要對我的父親下手,還有——”她本想和他解釋清楚一切,卻被他掐斷了機會。
“告訴你,季小寒,你未免自視甚高,我還不至於為了一個主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意氣用事到這種程度,大家都是成年人,拜托不要用這麼幼稚的方式來思考問題。”
他眼神中的冷漠讓她最初的膽量迅速的下挫,她顫顫巍巍的盯著他,突然覺得站在自己麵前的仿佛是個陌生人。
是了,出了屬於她的一片天地,他們原本就是陌生人。
他一字一句的落下審判:“你父親的公司早已經是負債累累,不管有沒有你,‘騰躍’都逃脫不了在貸款期限結束後被銀行拍賣抵債的命運。你該感謝我趁著它還有些微價值的時候將他買下來,讓你最愛的父親大人可以用這些錢去補上他欠下的那些爛賬,避免讓他在這把歲數還要遭遇牢獄之災。”
她搞不懂他說的那些商場上的事,隻是如同落水之人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般苦苦哀求:“‘騰躍’是我父親畢生的心血,看在我們相識一場的份上,求你——”
他突然尖銳的諷刺:“你還好意思提起我們的相識一場?那個時候,你是有意接近我,以滿足你那無法饜足的變態情感吧?”
她瞬間白了臉,像受了巨大的刺激般,激狂的堵住耳孔:“我不要聽,我不是變態,你們不要打我,不要打我啊——”
她突然如同瘋了一般的尖叫著坐到地上亂蹬亂踹。
“你怎麼回事?不要在我這裏發瘋!神經病!”他見她失控的模樣心生惶恐,卻硬生生壓下心中的擔憂,故意用殘忍的話語將她排斥出自己的心扉。
‘神經病’三個字刺激了她心中的最為黑暗的禁忌。
殘冷的記憶如同潮水般的湧現,她的眼前飛速掠過那些因為被確診為精神病患者而遭人嗤笑鄙視的日子,還有那些殘酷的風言風語,肆無忌憚的謾罵和嘲諷。
她抑製不住的胡亂抽搐起來,捂著腦袋,歇斯底裏的大叫:“我不是神經病!我不是神經病!”這個男人是她好不容易卸下心防愛上的人,
她始終無條件的信賴他,可是現在就連他也這麼看她,因為知道了她往昔的曆史而歧視、嫌棄她。
一股滅頂的絕望壓下,她突然失控的朝著他辦公室內的豪華落地窗跑去,在他驚悚的聲音中,扳開了窗子的保險,就那樣跳了下去,從高高的80層樓上,一具單薄的身體,和著尖銳的蟬鳴,孤零零的墜落……
此刻,華清秋和肖莫雨坐在藍調酒吧中。
肖莫雨突然從背包裏拿出個東西:“對了,這裏有兩本日記,都是季禾惠托我轉交給你的小寒的日記,是從小寒的遺物中找到的。”
他接過去,猶疑片刻,終於顫抖著手指翻開了手中的日記本。
‘父親最喜歡喝冰咖啡,隻要他回家工作的時候,我總會給他衝上一杯冰咖啡,那是我和父親之間的默契,父親在家的時候,我便感到充滿了有人保護的安全感,於是在我之後的人生裏,我習慣性的隻要喝上一杯冰咖啡,就仿佛父親在身邊一樣,就不會覺得那麼寒冷,就會獲得溫暖的力量。’
‘隻要爸爸不在,就連家裏的傭人都會欺負我。’
‘我雖然不說,可什麼都明白,隻是,在這個由成人撐起的世界裏,我一個小孩子的話根本沒人會信,隻有父親,會相信我。我真想不到,我的所謂養母居然是個這樣惡毒的女人,她居然買通了醫生當著父親的麵做出了那樣滑稽的診斷,說我有嚴重的戀父情結,是,因為DNA檢驗我確實被證實是父親的親生女兒,可是我根本沒想過奪走這個家的任何東西,可是為何他們每個人都對我避入蛇蠍,在屢次挑撥我和父親的關係未成的情況下,竟然又想出這種卑劣的方法,用這種肮髒的手段來逼迫父親疏遠我,不過是怕將來父親的財產會落入我的口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