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風馬場。
陸七盤膝而坐,嘴裏半叨著一隻水煙袋。正‘咕嚕嚕‘‘咕嚕嚕‘地吸著。這是他最近因心煩,剛剛添的一種嗜好,至於為什麼先擇水煙而不是旱煙,他也有很好的理由。
水煙袋是一種特殊的煙鬥其特殊處在於煙霧須經水過濾後,才能進入口中。這樣一來,煙油雜質大部分留在水裏,進入口中的煙要幹淨地多了
陸七本是這洛陽城裏數一數二的精明人,他十七歲始進段家,從長工做起,不到一年時間,就做到了偌大一個段府二管家的位置,這對別人來說是奇跡,可他卻認為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因為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為這付出了多少,每天他起得最早,歇得最晚,在別的長工都呼呼大睡、出去喝酒、賭牌或找女人風liu的時候,隻有他還在用攢下的一點燈油排版著第二開的計劃。風雨無阻。
所以在他當長工的日子裏,不但沒有出過任何的差錯,而且每次都能以數倍的效率完成自己份內的事情,還經常出一些很好的點子,小到馬鞍的改裝、穀物的防蟲,大到院落的加固、買賣的交易技巧等,無一不包。樣樣都為段府多節省和多賺了大把的銀子。所以,他很快就被段伯人注意並賞識,結果一路攀升,很快,不但原來比他先進段府的那些人後來都搶著巴結他,就連原來的小管家和二管家也被他牢牢地踩在了腳下。要不是段府那個大管家是段伯人的一個武林盟友保舉且已經在段府做了三十多年的話,也早被他給替下來了。
再加上他為人和氣,見誰都樂嗬嗬的,而且說話風趣,又有一張人見人愛的娃娃臉,是以在段府上下混得是如魚得水,每個人都喜歡他。做為一個下屬,能做到他這樣,也可算是完美了。
如果真要挑他的毛病的話,那就是他吃魚的樣子了
段府上下幾乎都把他吃魚的樣子引為笑談,暗地裏給他起了個‘魚冤家’的綽號。他卻不惱。在這點上依然是我行我素。
但他現在那張娃娃臉上卻好像看不到一點的笑意,神色也似更加地落寞和懊惱。
在他的眼前,就是他被派來管理的落風馬場,此時輕風陣陣,偌大一個馬場上,幾百匹馬正在悠閑地吃著草,馬兒是個個膘肥體壯,毛色發亮,不時地傳出陣陣嘶鳴聲,一切都顯示著安靜又今人覺得異常充實的感覺。看起來,陸七這次也沒有令段老爺失望,將這個馬場一手打理得很好。
可是他自己卻知道他完了,從上個月開始,每過三天,定有一匹好馬憑空失蹤,他用盡了辦法,也隻不過發現那偷馬之人竟是一個黃口小兒,有幾次就是碰到他在偷馬,卻也奈何不得,他陸七的腦子可以,可功夫卻隻不過是個二手把式。那小孩年紀小小,卻是古靈精怪,一身的詭異身法,竟可在他眼皮下將他的馬盜走。
這怎能不讓一向以聰明人自居的陸七火大?他如何還有臉去見對他寄以厚望的段老爺?
想到這裏,陸七突然將那水煙袋往腳上狠狠一擲,霍地站起。
“死雜種,給我抓到扒了你的死皮!”
他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已是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
就在他準備回屋的時候,聽到外麵傳來一陣狂吠,是他用來防馬賊的那幾隻獵狗在叫了,不禁心中一陣氣惱,暗道這死狗有人偷馬的時候不叫,每次倒是百姓經來的時候不長眼地狂叫不止。便對著裏屋喊了一聲:“小歌,小南京,出來一下……”
“幹麼斯啊?等一哈子,我穿哈孩子(鞋子)”一個清脆的南京腔調傳來。隨後就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響動,一個妙齡女子一陣輕風般跑了出來
這女子滿頭青絲隻用一根紅綢簡單地紮起,上身著一件鵝黃的小短衫,露出一小截雪白的手臂,他用用春蔥般的素手將跑亂的秀發理了理,地比明媚的大眼忽閃忽閃地看著陸七
她的五官和身段仿佛就是天神專門為他小心打造的一般,不施粉黛。卻又那麼地完美無瑕。一眼看上去,顯得十分機靈,再仔細看,就會發現他簡直美得讓人心悸,讓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