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走了。記得你答應我的事。”
潘路明剛走，張宥便將我推離他的懷抱。“很晚了，我送你回學校。”
“我不。”
他突然用力的捏住我的下顎，“我應該告訴過你，我不喜歡聽到你的嘴裏說出不字。”
我望著他，覺得他好陌生。我的聲音連自己都覺得冷得徹骨。“我怎麼忘了，我一直是個替身，有什麼權利說不呢。”我轉身，離開。
“小柒——”
我停住腳步，打斷他：“不要叫我小柒，我叫林一。”
我越走越快，最後奔跑起來。我隻想離開那個令人窒息的地方。
腦海裏一遍一遍放映著關於他的畫麵——
我站在樓梯上，他出門，將門上鎖。他沒有看我臉上蒼白的顏色。
他從日本回來的那夜，他站在落地窗前吻我。他熱燙的呼吸噴薄在我的皮膚上。
我在房裏寫東西，他推門進來，遞給我一杯咖啡。臉上是我貪戀的那抹溫柔。
我蹲在床上，看著床單上的那一抹紅。我說：“大學我會住學校。”“也好。”他的聲音沒有波瀾，他的臉和他的聲音一樣絕情。
……
我停止奔跑，慢慢蹲下身，捂住頭不去想那些。
很長時間後我站起身，慢慢向前走著。然後我看見了一個酒吧，酒吧的名字叫醉過。或許是這個名字牽引著我，我不由自主地走了進去。
老遠就看見一個長發及腰的女人站在舞台上唱歌，是一首我沒有聽過的歌。
“等待
是一場意外
是慢性的傷害
是無奈的對白
你猜
心有多期待
慌張的離開
遲來的依賴
……”
我走到吧台，對調酒師說，“給我一杯□□。”
那個小平頭頓時麵露菜色，“對不起小姐，我們這裏沒有這種酒——”話音剛落，從裏間走出來一個男子，“我來。”溫潤的嗓音讓我不由得多望了他幾眼。
我的眼睛停留在他下巴青色的胡渣上。讓我有瞬間的失神。張宥的下巴上從來都是幹幹淨淨的，他永遠都是一塵不染，或許這就是他我接近不了他的原因吧。我們，天差地別。
“我的下巴是不是很性感？”
失神的空擋，他已將酒遞到我麵前。他的嘴角勾起，帶著戲謔的笑。
我端起酒喝了一口，第一感覺是苦，然後是澀，入喉的那一刻有一瞬間的暈眩。
“這杯□□，你是第一個喝的人。”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有些不自在，我別過頭去看舞台上的那個女人，她還在唱：
“看那花謝了蟲飛了人散了
我還在等
你還在猜
等到離別了流淚了
我還在期待
你還在傷害
看那昨天的今天的明天的
都隻是意外
都輪回重來
等到逝去後失去後
已不再來
你不再來
明天
都變成了昨天
都沉澱成謊言
都零落成碎片
眼前
模糊成一片
打濕了眼圈
藏匿了思念
……”
她的頭發遮住了半張臉，隱約知道她畫著很濃的妝，她的頭發，像海藻一般垂在腰際，她慵懶的模樣和她庸懶的嗓音一樣，都讓人有些醉。
“我要一杯和她一樣的酒。”
我望向聲音的源頭，光線太閃，我看不清他的臉。隻覺他的聲音像流水一般，很清澈。
“你得問問這個小姐願不願意。”那個調酒師說完衝我眨了眨眼睛。
那個人已經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上，我側過頭正好對上他的一雙眸。古時文人所說的眼含秋水，大抵如此吧。一個男人美到這種地步，真是讓人咋舌。
“給他一杯□□吧，我請。”
我付了錢，然後不露痕跡地走掉。
我想，我得忘掉一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