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女人就是無法忘記最初的那次愛戀。無論那個男人是個多麼該死的對象。當他第一次進入我的身體,我不能免俗的流下淚水。
我對自己說,周蝶語,是你把自己送來給他踐踏的,你沒有必要流淚。
事實上,你自己很高興被踐踏。
我的眼淚很突然的止住了。
********************
宮發臣是一個具有標誌性意義的男人。那就是在他還身無分文的時候,就已經成為女人夢想中的那個男人。他令人向往,並且難以得到。他知道這一點,因此而更有魅力。他常常會很平靜的告訴某個迷戀他的女人,“你知道,我想要的隻是你的身體。”
女人依舊願意前仆後繼。一秒的得到,也許,也算一種得到。
蝶語得到這短暫一秒的時候,僅僅隻有十九歲。
那一秒,宮發臣濃烈的氣息環繞在她的耳邊,他說,“我要你記住這一秒,蝶語,以後你生命中所有的此刻,你都會記起我。”
蝶語看到他噙在嘴邊性感的笑意。她因為突然而至的疼痛張開了嘴巴。
她大口喝下了一杯伏特加。放下杯子的時候,看見宮發臣注視的目光。他略略笑笑,也仰頭喝下了他的那杯。
“酒量這麼好了啊。”他說。
蝶語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Vic
bar。有一隻很好的樂隊。主唱就是這裏的老板。新西蘭人。不會說中國話,卻會唱很好的中國歌。
蝶語轉身去聽音樂。他們便很快的沉默起來。默默喝酒。
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談話。蝶語知道自己也並沒有在聽音樂。他們的呼吸慢慢變的凝重。蝶語感覺到他的氣息,輕輕噴在她的脖子上。令她有些不安。
“我想……”回去了。她想說。
一隻大手突然罩住她的頭,粗魯而迅速的把她壓向他的唇。吻,很激烈,然而卻是溫柔的。
結束的時候,蝶語迅速低下頭,“宮總,我先走了。”她把桌上倒滿的那杯酒灌了下去。然後很單純的笑笑。邁著優雅的步子走出了酒吧。
她走過繁華街道,走過天橋,然後終於蹲在天橋下麵嘔吐。
自從宮發臣從她生活中消失,她就再也沒有喝過伏特加。它的味道還是這樣濃烈。她卻已經有些不習慣。可能,畢竟也老了些。
有些事情總是默默就變化了。在我們意識到之前,已經滄海桑田。
周蝶語笑笑。站起來,一個趔趄。然後站在路邊,等待一輛計程車。
********************
他剛剛從家裏逃出來。又一次成功的躲過了防盜係統。也又一次在胳膊上留下了一道傷痕。他隨便走進一家商店,去了洗手間,用水衝洗了一下傷口。然後用紙巾擦幹。
並不疼。比起前幾次,這次的傷痕最小。
他坐進一輛計程車,並不知道要去哪裏。他張大眼睛想了想,說,你隨便開,別停下。我有錢。
一隻手卻輕輕攥緊了那道傷痕。新鮮的血液被擠了出來。濯瑒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計程車吱一聲急刹車。濯瑒的腦袋撞到硬台上。然後他聽到司機的叫罵:你他媽沒長眼!
濯瑒想也沒想,劈手給了司機一個嘴巴子,“好好開車!”司機有些詫異,抬臉望著他。濯瑒轉頭,看到計程車旁邊一個女人。笑嘻嘻的看著他們。好像剛剛差點被壓死的不是她。
她搖搖晃晃的過馬路。腳步倒是很從容,好像過度自信不會被壓死。濯瑒不知怎麼地,忽然覺得她好像也挺願意被壓死的。周圍車燈一打,濯瑒忽然覺得那個女人自己認識。不過倒也不是印象深刻。
“走!”他吼。車子重新開起來。司機安靜了許多,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車子開出不到三分鍾。濯瑒忽然聽見自己靜靜說了句,開回去。
他的腦子裏迸出了那個女人的樣子。是周蝶語。他見過。
你幹嘛要開回去?他問自己。
不知道。他自己接著回答。
蝶語已經有些清醒。隻是身體還不聽使喚。發現自己正站在馬路中間。
她知道自己這樣走下去很有可能被車子碾死。脫了高跟鞋,拎在手裏。眼淚忽然大顆大顆的冒出來。她顧不上擦,想著要找個人把自己帶回家。想來想去,也隻想到湯近輝。
掏出手機,歪歪扭扭的在通訊錄裏查找。一輛車從身邊擦過,嚇得手一顫,手機脫了手,然後另一輛車飛過。她聽到微弱的哢嚓一聲。然後她含著淚,看見那隻銀白色手機粉身碎骨,飛向馬路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