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很容易就判斷出這隻小東西的年紀恐怕非常年輕,
它漂亮的骨架上覆蓋著線條流暢的肌肉,即使現在那幹枯和褶皺著的皮膚讓它看上去顯得非常狼狽。
而讓Su覺得最可惜的是貓屍的右前肢,它像是被不知名的東西碾壓過一樣,從上到下完全碎成粉末散落在黑色的塑料袋裏。
撥弄了下那些塑料袋裏的碎屑,Su皺起眉:
“可真是難以想象——那個愚蠢的女人還對了你做了什麼?”
貓屍當然沒有辦法告訴她答案。
“可憐的小家夥。”
Su搓了搓自己手指上的灰末,
“難不成她以為把你給碾碎了就能榨出金子?為什麼不順便剖開肚子看看裏麵除了幹癟的內髒是不是還有閃亮亮的寶石,哦,抱歉,這絕對是無心的冒犯。”
和貓屍空洞的雙眼對視了三秒,Su露出了一個假笑。
燭台式吊燈昏黃的燈光下,貓屍半邊臉露出的尖銳鋒利的牙齒張揚著猙獰。
所以,也並非完全沒有可取之處——也許敲下那些牙齒串成手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經曆了四百多年時間的來自特倫斯古堡的“尊貴”的朋友可不能僅僅是為了成為一件垃圾而存在的。
Su簡直快要為自己的“廢物利用”想法高聲鼓掌。
起身在客廳的酒櫃成功地翻找出半瓶沒有變質的紅酒,Su為了自己的幸運問候了一聲狗屎,
倒了半杯一口喝盡,又倒了半杯,才托著高腳杯靠倒在酒櫃上竭力想要把不該有的惱怒情緒壓製下去。
落地鍾一刻不歇的走動,
掛捶搖擺的聲音因為安靜的環境而無限放大,
零碎而單調的節奏和黯淡的燈光充斥著整個房間。
Su的目光從淩亂堆放閃閃發亮的漂亮首飾重新回到那可憐的小東西身上。
它從黑色的塑料袋裏被剝離出來,保持著它百年來的姿勢,以一種極端固執沉默卻奇異優雅從容的姿態端坐在箱子裏,半張幹枯的貓臉冷漠而不動聲色。
而貓屍的身後,長而扭曲的陰影從地毯一直延伸到盡頭暗處的牆壁。
Su微微眯起眼睛,手指摩擦著手中高腳杯的杯沿,
許久,
才輕輕抿了一口,然後慢悠悠地走近那個東西。
“挖去雙眼。“看著那兩個空洞漆黑的眼洞,Su頓了頓,”填上寶石。”
然後好像突然察覺到了什麼不尋常般,她開始慢慢皺起眉頭:
“再把半死不活的東西,封藏進牆壁。”
——哦,等等,等等。
她慢慢俯下身體,以比剛才更加慎重而仔細地態度觀察這具貓屍,好像端詳著珍貴而稀有的藝術品。
“垂死掙紮的貓會定格於最痛苦的時刻,永遠保留住他們的憤怒和怨恨,不得安寧死亡的貓才是那些城堡的主人所要的。”
Su拖著長調低聲喃喃。
“既然如此——”
她直起身體,微微揚起下巴,直視著那具幹枯卻別樣優雅而從容貓屍,
以一種警覺而疑惑的口氣低聲發問:“那麼,你又是怎麼回事呢?”
——充滿了秘密和驚喜的來自特倫斯古堡的小家夥。
這具貓屍顯示出了屬於它的不同尋常,這絕對出乎於Su的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