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呼吸,小心翼翼地探手,用餐刀的頭部極輕微且小心地慢慢挑起那黑色塑料袋的開口。
塑料袋並沒有被認真的打結放置好,從這點上非常容易地就可以看出之前Su是懷著怎樣漫不經心的態度來對待這個東西。但是現在,Su甚至要感謝自己當時敷衍的態度,假如她認真而嚴謹地包裝了這個該死的東西,她不保證她是否還有意願親自去打開。
而現在——是的,隻要用餐刀挑開這該死的塑料袋就可以了。
好的——隻需要——這樣——小心翼翼的,不驚動任何該死的莫名其妙東西的,去挑開它——
Su微微抿起了唇,連呼吸都放到最輕,神經質的謹慎,唯恐驚動了什麼東西。
塑料袋被一寸一寸地移開,Su的眼睫輕顫,手心的汗意讓她幾乎拿不穩那把餐刀。
燈光昏黃,房間死靜,Su壓抑的呼吸聲幾不可聞,隻有落地鍾固執而機械地擺動。
——滴答,滴答,哢嚓!
Su的手顫抖了一下,她的呼吸也停滯了。
然後——她猛地睜大了眼睛。
落地鍾開始發出沉悶的“咚”的聲音了,但那一下的敲擊,卻好像重重地捶在了Su的心髒。
第一聲,咚。
Su窒住了呼吸,死死盯著前方,心髒好像被狠擊了一下。
第二聲,咚。
黑色的瞳孔不可置信地微微收縮,映著前方扭曲拉長的陰影,Su開始急促地呼吸。
第三聲,咚!
顫抖著微微側過身體扭過頭,Su終於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落地鍾還在不依不撓地敲響著它的鍾聲。
一下又一下,冷漠而固執,完全不為這個房間裏寂靜而扭曲到極點的氣氛所影響。
Su一直覺得,作為一具完美的屍體,無論是作為什麼,是在泥土裏慢慢腐爛還是擺放在精美的玻璃櫃裏當成藝術品,它的基本前提是——那東西至少應該早就死透了!
是的,早就應該死透了,在四百年前!
那麼,蹲坐在落地鍾上扭曲著脆弱的好像馬上要斷掉脖子的該死的家夥到底是什麼東西!
落地鍾仿佛無比緩慢卻莫名越發清晰地敲響了八下。
那聲音好像就在Su的耳邊回響,而她驚恐睜大的雙眸更是清晰地看到,那隻蹲坐在鍾上的東西正揚著它的尾巴,跟著鍾聲的節奏以無比詭異而優雅的弧度來回擺動。
它在動。
貓尾的陰影被昏暗的燈光投射到不遠處的牆壁,擺動的痕跡像是扭曲著身體的張著血盆大口的蚺蛇。
而它的眼睛——Su咽了咽口水,那兩個冷漠而空洞的眼洞就那麼直直地對著她。
直直的,就那樣,用那黑沉的眼洞盯著Su,一瞬不瞬,專注的姿態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