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恬捧著盒飯,恨恨戳著盒子裏那兩塊可以和牛皮比韌性的雞肉,嘴裏念念有詞:“死餘菲,臭餘菲,休假還不回來,難道想要餓死我嗎???”
剛剛從外麵見完當事人回來的張姐看著她的樣子,不由得有些好笑:“餘菲還沒回來?”祝安恬把筷子一扔,趴在桌子上:“是啊,都去了一個月了,還不回來,張姐你看我都餓瘦了……”陽光從窗子裏透進來,照在她身上,她蓬蓬的頭發顯得有些毛茸茸的,一雙眼睛滿是委屈,看上去就像要不到想要的食物的寵物。
張姐對她的撒嬌習以為常,扔下包,坐在她對麵:“事務所裏這麼多人都吃盒飯,也沒見誰給餓瘦了啊。”
祝安恬衝著張姐呲牙咧嘴:“我知道你是想說我嬌生慣養——那我也沒辦法啊,盒飯我確實吃不下,誰想挨餓啊。”
張姐慢條斯理地替自己倒了杯茶,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說:“哦,對了,我剛剛上來的時候,好像看到樓下那家西餅屋的蛋塔剛出爐……”她果如所料地看到對麵那隻耷拉著耳朵的家夥馬上興奮起來,眼放綠光地站起身,拿了錢包就向門口衝去。
張姐笑眯眯地衝著她的背影叫了一聲:“記得給我帶一份哦!”
祝安恬興衝衝地捧著一盒蛋塔進來,馬上遭到了大家的圍追堵截,她哪裏肯將到口的美食讓出去,立刻左右開弓,拚命往嘴裏塞,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陣音樂聲,她邊塞邊叫:“誰的手機在響啊,還不去接!”
周圍的人忙亂了一陣之後,齊齊用鄙視的眼神看著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響的是自己的手機,連忙拖過桌上的麵巾紙胡亂擦了兩把,抓起桌上的手機,看到來電號碼的時候,心猛然一震——閃爍的電子屏幕上,赫然顯示著兩個字:簫笙。她怔了一下,馬上按下接聽鍵。
“喂?”
“安恬?”電話裏傳來低沉悅耳的男聲,可惜有些欠缺溫度。
“是我。有事?”
“今天祝伯伯叫我過去吃飯,讓我帶上你。”
“哦,什麼時候?”
“晚上。我下午五點半的時候來接你,可以嗎?”
“好。”
“那我掛了。”
“嗯。”
“嘟嘟”的忙音傳來,安恬有些恍惚地拿下電話,瞥一眼屏幕,通話時間上顯示著二十三秒,連半分鍾都不到。
真不愧是簫笙啊。
悶了一會,她抬頭看看牆上的掛鍾,然後尖叫一聲。
坐在對麵的張姐正埋頭看一份資料,被她嚇了一跳:“怎麼了你?”
安恬慌慌張張地抓起包,口裏念叨著:“五點半……現在已經三點了,我下午還要去取一份材料,小王今天一定要的,不知道來不來得急……”
張姐提高聲音:“你要早退?”
安恬悶頭隻顧整理包裏的東西:“這兩天你們要用的材料我都整理好了……五點半不算早退吧?”
“萬一我們有什麼急事找你怎麼辦?”兆和律師事務所雖然規模不大,但業務一向比較火,大家都把加班當家常便飯,安恬作為事務所裏唯一一個負責整理材料的人,偶爾準時下班一次,反而會被別人當早退。
“我不管啦,今天我有事,到時候你們自己來找材料好了。”安恬把包往背上一搭,推門跑出去。
張姐望著晃蕩的玻璃門發呆,安恬這丫頭,雖然懶散了點,卻很少任性,像今天這種行為,是很少見的。一定是因為剛剛那個電話,打電話的人,到底是她什麼人?
安恬風風火火地取來了材料,又風風火火地送到正在別處辦理業務的小王律師手裏去,出來一看表,已經快五點半了。她急忙掏出手機,打給簫笙。
“喂?”
“我是安恬,你到了哪裏了?”
“快到你們事務所了。”
“那個,我剛剛送一份材料,現在在別的地方,你可不可以過來?”
電話那頭的簫笙停頓了一下,說:“好。”
安恬報出自己的所在位置,然後乖乖站在路邊等。
好久沒回家了,還真想念蓮姨的手藝呢。不過老爸也真是,叫她回家吃飯,居然還要簫笙來轉告。簫笙主動打電話給她,倒把她給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