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菲回頭,笑出一口白燦燦的牙:“一個月家務?”
安恬簡直欲哭無淚,咬牙說:“好,一個月家務,可是你也得燉一個月的湯!”
晚上九點,安恬敲開簫笙家的門。
門是趙默開的,一見她就笑開了:“你還真的來了?”
這個人,還真是自來熟啊。安恬在心裏嘀咕,提著一罐龍骨湯走了進去。
簫笙正坐在桌旁看文件,看到她來,隻是微微點了下頭,又繼續看。
“要不要喝湯?”安恬問他。
“放在那裏吧,我等一下喝。”簫笙翻過一頁文件,頭也不抬地說。安恬把湯罐放在茶幾上,冷不防打橫裏伸出一隻手,揭開蓋子:“哇,很香嘛,你燉的?”安恬看著一臉笑容的趙默,覺得有些匪夷所思——這人怎麼回事?
隻見他喃喃自語:“我要嚐一點。”說著就到廚房取來碗筷,舀了滿滿一碗,呼啦啦喝下去,咂咂嘴:“味道還不錯。”然後拿起勺子,還要去盛第二碗。
安恬實在看不下去了,擋住他的手:“這是給簫笙的。”
對麵的人瞪大眼,一臉無辜:“咦,你不知道麼,簫總不喝湯的。”
“胡說!”安恬好氣又好笑,“我認識他這麼久了,他喝不喝湯我還不知道?”
他摸摸腦袋,完全沒有尷尬的樣子:“哦,那是我記錯了。你和簫總認識很久了嗎?”
“總比你認識他久。”安恬把湯罐蓋好,提去廚房。這個人有點怪裏怪氣的。
“趙默。”簫笙叫。他收拾好桌上攤開的文件,“我已經都看過了,你把這些帶回公司去。”
趙默走過來,拿起文件,突然一拍腦袋:“哦,對了,這份我記得還有一點小問題。”說著就翻找起來。可惜翻了半天都沒翻到。
“在哪裏呢……”他細細地翻看每一份文件,“挺難找的……”
“有什麼問題明天再說吧。”簫笙打斷他,“我看了一天了,有些累。”
“哦,好。”趙默說著,把文件收回包裏,“要不要我買點夜宵上來?”
“不用了。”簫笙的聲音淡淡的,“我不餓,況且有安恬帶來的湯。”
“那,我就先走了。”趙默笑眯眯地提起包,離開了。
安恬盛了湯出來,遞給簫笙,心思卻還放在趙默身上。這個人,好像是故意想要找借口留下來。
簫笙邊喝湯邊說:“味道不錯,你燉的?”
安恬笑:“哪兒啊,是餘菲燉的,我哪有那麼能幹。”說著伸手捋捋頭發,然後瞄瞄他的傷口:“醫生來過了?”
“嗯。”
“怎麼說?”
“他說情況還好,沒有發炎。”
安恬鬆了口氣:“我真的是嚇死了,要是昨天傷到了什麼重要組織……”
“我無所謂。”簫笙把湯碗放下,“傷到了也沒什麼要緊。”
安恬的心一沉。
“原來,你還是這麼不在乎自己啊。”她微笑著,收起碗,回到廚房去。
簫笙看著她的背影,想著剛剛她的笑——那麼悲哀而無奈的笑,讓他忍不住生出一點愧疚,他的話,傷了她嗎?
安恬默默地洗著碗。他受傷,她的心那麼難過,那麼痛,可是他卻說,他無所謂……他是她最看重,最想守護的人,可是他卻那麼不在乎自己。
真是悲涼啊。
心思恍惚著,正在擦幹碗的手突然一滑,白瓷描花的碗當啷掉在地上,摔碎了。安恬仿佛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似的,呆望著最大的那一塊碎片上麵那隻粉色勾金的荷花,那花在燈光裏晃動著,搖曳著,殘破而又美麗。
她恍惚著抓住那碎片,指尖一陣刺痛:“唔……”
“你在做什麼?”耳邊傳來簫笙清冷的聲音,安恬抬頭,看到他正拖著傷腿站在她麵前。
“沒事。”她笑了,唇邊帶一點空洞的意味。簫笙皺起眉,蹲下來,摳開她的手。那塊有粉色荷花的瓷碗碎片安靜地躺在她手心裏,隻是已經沾染上了血跡。
“我隻是想知道,”安恬輕輕地說,“身體受傷了,是不是真的像你說的那樣無所謂。”
簫笙抬眸,看著她虛渺的神情,一時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