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恬點頭，說：“反正你和老魏暫時還不打算結婚，等你們想結的時候，提前通知我一聲就得了。”她把收拾好的背包背起來，試試重量，很滿意。
“記得向房東多榨一點違約金，把我的份打到我賬上。我現在可是隻出不入，錢重要得很。”
餘菲眼圈微紅：“小沒良心的，就這麼跑了。”
安恬瞪她：“你可別！待會老魏看到了，還以為我欺負你呢。”她看著餘菲的樣子，心裏酸酸的，忍不住上前抱住她，“要是沒有老魏，我肯定不會這麼走掉的。”
餘菲敲她的頭：“我找老魏就是為了讓你安心的？”她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尤鋒那邊，怎麼辦？”
安恬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說：“你和老魏幫我去說吧……就說我出去散心了，有合適的女孩子，你也介紹給他。”
餘菲粗聲粗氣地說：“我不說，要說你自己去說。真是的，難得有這麼一個合適的……”
安恬想了一想，說：“也好。”
餘菲瞪她：“還是我去說好了，你去說，非把人家的心傷透了不可。”
安恬嗬嗬笑。
餘菲歎氣：“看你這個樣子，我才覺得，放你自己出去走走是對的。你以前，從沒笑得這麼釋然過。”雖然她的笑容還是很感傷……不知道多少是因為家人，多少是因為簫笙。
簫笙翻開手機，再次撥打安恬的電話，語音提示，還是關機。他合上手機，深吸一口氣，抬頭望著被燈光渲染得五顏六色的天花板，閉上了眼睛。
耳邊是震耳欲聾的音樂，似乎連他的身體也跟著節奏抖動起來。
有人拍拍他的肩，他睜開眼睛，看著趙默在他對麵坐下來。趙默穿著胸前畫了一把□□的白T恤，淡淡笑著，很放鬆的樣子。
簫笙低頭看看麵前玻璃台上的酒杯，淡藍色的酒液，被桌底的射燈照映出一種不真實的光澤。他看著趙默：“要點什麼？”
“紮啤吧。”
簫笙審視著趙默臉上的笑容：“知道我為什麼找你來嗎？”
趙默笑了：“知道，隻是沒想到你會約我到這裏來。”他伸手拿起簫笙麵前的酒杯，“顏色很漂亮啊，這是什麼酒？”
“調酒師即興調的，他說這個叫愛琴海。”簫笙用下巴示意吧台裏那個扔瓶子扔得不亦樂乎的家夥。
“愛琴海？好名字。”趙默側頭看看那杯酒。
“你妹妹的事情，是你讓安恬知道的吧。”簫笙不再閑扯，說。
趙默放下酒杯，靠在椅背上，十指交叉放在胸前，平靜地笑著：“是呀。”
“為什麼這麼做？”
“你很清楚為什麼。”趙默平靜得簡直有點漫不經心。
“我和趙怡根本不可能，你從一開始應該就明白了。”
“是啊，本來我和她都明白的，”趙默收起笑容，冷冷地望著簫笙，“但是時間一久，人的心裏總會生出一些僥幸，一些希望……很難解釋，一個男人會照顧一個沒有太多關係的女孩那麼久，對她卻沒有一絲別的感情。”
簫笙抿緊唇，沉默片刻，說：“我承認，有很多事情，我處理得不夠好，但是，這不能成為你傷害安恬的理由。”
趙默長歎一聲：“其實，我早就後悔了。她當時的眼神，讓我發覺自己有多殘忍……她是真的很愛你呢，簫總。”他望著簫笙，“她……現在怎麼樣？”
“我不知道，”簫笙垂眸望著自己的手機，不斷變幻的燈光讓趙默看不清他的表情，“她提出解除婚約了。”
趙默睜大了眼睛。真決絕呢，他想。過了一會兒，他說：“我很抱歉……但僅僅是對她。她是無辜的。”
“我知道。”簫笙抬眼望著趙默，“對趙怡，我也很抱歉。”
趙怡從來沒有對他明言過她的心思，而他，也縱容自己接受她的依賴和柔情，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難辭其咎。他也同樣傷害了一個無辜的女孩。
太自欺欺人了啊……隻想多看一眼那相似的笑顏，沉浸在片刻的幻覺裏，這種放縱，這種自欺，讓他同時傷害了兩個人。或許，是時候醒過來了吧……心在鈍痛，安恬燦爛的笑容在眼前一閃而過。
要失去她了麼？
趙默站起身來：“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你給了小怡不切實際的奢望，現在又打碎它，我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畢竟，她是那麼天真脆弱……我來之前，已經決定了，要帶她離開，辭職信我已經發到你郵箱裏了。外地有一家公司邀請我過去，各方麵條件都很不錯，我會先讓小怡過去，等手上的工作完全交接清楚了之後再去跟她會合。”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很久以後，簫笙才問。
“沒有了。”趙默搖頭，“你已經幫了我太多。在你手下這幾年，我學到了太多的東西……單就我自己而言，是我欠你的。”
他舉起手中的啤酒杯：“簫總，我敬你。”
簫笙端起酒杯：“我們之間無所謂欠與不欠，你是一個很稱職的助理，這是真心話。”
趙默勾起唇角：“謝謝。”他將杯中的啤酒一飲而盡，起身離去。
簫笙目送他的身影在PUB門口消失，閉上了雙眼。
身邊很喧鬧嘈雜，可是為什麼，心口這麼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