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雲錚這日回到房中,心想自己終究要變成一個劊子手了,鬱結不已,在床上翻來覆去,一會兒自怨自艾,一會兒又想鍾靈毓的諸般好處,不禁感到欣喜若狂。又悲又喜,折騰了許久,終於入睡。
翌日巳時才醒來,想起巳時三刻與鍾靈毓約在北門相會,急忙起身洗漱。肚中餓極,叼了一塊燒餅在嘴裏,上馬便往北門而奔。
他終於在午時三刻到了北門門口,可是,鍾靈毓卻沒有來。
他等了一分鍾,鍾靈毓卻沒有來。
他想,不急,又等了十分鍾,鍾靈毓卻沒有來。
他想,說不定她遲到了呢,又等了兩刻鍾,鍾靈毓卻還是沒有來。
他於是下定決心、苦心孤詣地等了大半個時辰,可是,鍾靈毓沒有來。
他終於知道,她不會來了。他這時候突然想起來她昨天晚上對自己說過的最後一句話,那句話便是:“我覺得你這人挺好。”
他想到這一句話,心中一酸,忽然就已經明白了。原來她心中,沒有自己。
原因非常簡單,一個女孩心中倘若有你,就絕對不會喚你作“好人”;她倘若喚你作“好人”,那就說明她對你沒有興趣。這是女子拒絕男子愛意的常用手法,簡而言之便是在發“好人卡”。昨晚魏雲錚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怕有這個意思,是以他身體微微一晃,有些不祥的預感。可是,當時這個不“祥”的預感還是不“詳”的,現在已經非常詳細明確了。他被放了鴿子。
他的愛也被放了鴿子。
魏雲錚霎時之間,隻覺被一個晴天霹靂打中,想起自己連續失業了三十次,而後又被迫發了毒誓要做一個劊子手,最後,他日思夜想的心上人,放了他鴿子。他頓如啞巴吃黃連,苦不堪言,更是無人可言,隻覺人生的悲劇都在這幾日集中地發生在自己身上,普天之大,殊無半分樂趣。
他望了望天,天上有雲,但是天沒有應;他又對地喊了兩句,地很大,很厚,但是地也沒有顯靈。
想起此行有要事在身,他上了馬,向張老伯家中趕來。此刻想起張老漢生死未卜,自己卻在這兒為了兒女私情而煩惱,感覺到太也不應該,不由感到羞無已。心想:“男兒漢行事,應當義字當頭,怎麼能為了這些凡塵瑣事自尋煩惱?”但他轉念又想:“我要做劊子手了,要殺他人性命,那又算什麼義?義是儒家的主張,而依照法令懲戒,那卻是法家的主張。依照法家的主張行事,算不算是男兒漢的行徑呢?”一時之間,自己也拿不出個答案。
馬蹄聲從城北出來,一直響到了張老漢的“寒舍”。魏雲錚看見寒舍門口一個老漢坐在那兒曬太陽,一麵用手中的布擦拭一把獵弓,那不是張老漢還能是是誰?魏雲錚喜出望外,叫道:“張大伯!張大伯!還好你沒事!”
張老漢一見魏雲錚,也樂開了花,幫他牽了馬,道:“小夥子昨天去了哪裏?可沒傷到吧?”魏雲錚道:“昨天跑到烏有河邊上去啦,兜了半天才回到家。”張老漢笑嘻嘻地引他來到門口的長椅上就座。
魏雲錚道:“昨天那隻野獸被你殺了?”張老漢道:“沒有,那野獸太過驍勇,長相又是恁地這般古怪,我老頭子殺它不到。”魏雲錚一驚,心想:“那你如何能夠回來?”他大驚之下,忽然覺得缺了點什麼。到底是缺了什麼呢?他微一沉吟,忽然想起來,問道:“咦?阿毛呢?”
張老漢笑道:“阿毛被那野獸······”魏雲錚更是吃驚,搶著道:“阿毛被那野獸吃了,是不是?阿毛是你的忠犬啊,雖然長得其貌不揚,但是為你打了多少獵物回來,你知道它死了,怎麼反而笑起來?”張老漢道:“你急什麼?有哪裏有說阿毛被那個野獸吃了?”魏雲錚奇道:“那它被那野獸怎麼啦?”
張老漢道:“被那野獸當做了朋友,這會兒正在後院與那野獸玩耍!”魏雲錚瞪大雙眼,難以置信,說道:“阿毛怎麼會和野獸作朋友?”張老漢道:“你不信麼?咱們瞧瞧去!”說著便帶魏雲錚來到後院來瞧。
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