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狠心嗎?"
默默地的心底清了清嗓子,王詩琪這才開口。脫口而出的聲音,帶著幾分恬淡和戲謔的氣息,像是一道驚雷,猛然在楚鈺的腦海裏炸開。臉色,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眼睛一點點的瞪大,帶著十二萬分的驚喜和錯愕。久久得不到回應,王詩琪便放棄了惡作劇的念頭張開眼睛,卻忽然看到像是石像一樣僵硬在身邊的楚鈺。
一抹清澈溫暖的笑,在王詩琪的唇畔悄然綻放。
"怎麼,看到我醒來你就變得傻乎乎了麼?"
眸子驟然變得幽深,然後才像是變臉似的炸開一抹狂喜和激動。楚鈺像是孩子似的俯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王詩琪,似乎已經激動的快要忘記了怎麼開口,顫抖著幾次嘴唇才終於控製好了自己的情緒:"蒼天啊大地啊,你終於醒過來了。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有多擔心,每天看到你閉著眼睛躺在床上的摸樣,我都心都快要痛死了。還好,還好你醒了。"
王詩琪不言不語,隻是安靜的看著激動的無法表達心底想法的楚鈺。這種一醒來,就有人關心有人陪伴的感覺,真好。讓王詩琪的心底一片安然,像是填滿了一種叫做幸福的東西。
"好了,別激動了。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麵前嗎,不用表現的這麼刺激。"
"嘁,我還不是因為擔心你。你可是這個世界上對我最重要的人,我不擔心你擔心誰。"
楚鈺挑眉,一臉不悅的瞪著挪揄著自己的王詩琪。一貫的玩世不恭的麵具,在方才一陣驚喜的發泄之後便再一次躍然在臉上。邪惡額的嘴唇微微的上挑,帶著一抹吊兒郎當的氣息。隻是眼眸深處被極力隱藏的深情,像是最突兀的敗筆,把楚鈺的偽裝擊的七零八落。
王詩琪看得到楚鈺的深情,卻因為無法回應,所以便假裝不知曉。他一貫雲淡風輕玩世不恭的演戲,她依舊故作不知懵懂幼稚的跟他周旋。兩個人的心思近乎透明,卻是誰也不敢上前捅破。
有一種用情誼叫做朋友有餘戀人未滿,大抵形容的就是王詩琪對於楚鈺。
有一種愛,叫做還未曾說出口便注定了要凋零,那便是暗戀。大抵形容的,是楚鈺對於王詩琪。
房間裏似乎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之中,但是氣氛卻並不尷尬,透著一股安穩的氣質。
從頭到尾,王詩琪都不敢去問葉子榮。她還哦啊,自己聽到的是全世界最殘忍的回答。盡管臉上一直掛著燦爛的笑,眼神裏卻有止不住的哀傷和恐懼。這樣的王詩琪,像是交換了雙腿卻依舊硬撐著在甲板上陪伴這王子跳舞旋轉的美人魚。帶著一股,令人心疼的淒婉和憂傷。這樣的王詩琪,讓楚鈺的心底蕩漾著層層疊疊的苦澀。
"詩琪,你......不問問......"
"不要說!"
王詩琪突如其來的驚恐和激動,把楚鈺想要說的話硬生生的逼回喉嚨裏。眉目憂傷的看著忽然變成刺蝟一樣的王詩琪,楚鈺張嘴還想要說什麼,卻最終隻能一言不發的站在原地。如畫的眉毛輕輕的皺著,寒眸微瞌,眸光裏有隱藏不住的擔憂和猜測,可最終那些即將問出口的話也隻能被咽回肚子裏,滿滿的消化在五髒六腑。
"楚鈺,謝謝你這些天對我的照顧。"
睫毛輕顫,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安靜的看著楚鈺,傾城絕世的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笑,淡的像是看不到似的。聲音裏,帶著一抹清潤的氣息,微微嫋嫋的響起。細細看來,卻依舊能夠清楚的捕捉到隱藏在笑意背後的憂傷。
楚鈺看著王詩琪張了張嘴,猶豫了許久,到了嘴邊的話卻忽然變了味道:"你剛剛醒來,身體還很虛弱,我去廚房準備一些粥,你好好休息。"
深深的看了一眼王詩琪,楚鈺再也沒有說話,而是安靜的轉身然後離開。房門被輕輕的關上,隔絕了燦爛而溫暖的陽光。屋子裏,瞬間又變得清冷起來。王詩琪眼眸裏的光芒一點點的擴散,最後趨於平靜。空洞而茫然的眼睛裏,絲毫的情緒都沒有,像是波瀾不驚的死海。幽深的,再也看不到盡頭。
濃密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的輕顫著,然後緩緩的閉上,遮掩著一雙水眸裏所有的情緒。晶瑩剔透的眼淚,忽然從眼角沿著臉頰緩緩的流淌著,最後滴落在枕頭上暈開一朵朵清淺的水花。
不是不想知道關於葉子榮的消息,是害怕去知道。王詩琪依舊情緒無比的記得那一天葉子榮的溫度,冰冷而平穩,像是再也不會醒來似的。那抹冰冷,透過肌膚,直至心髒的位置。當時的感覺如此清晰,慘烈的幾乎一閉上眼睛就又可以感受到。那般重的傷,幾乎刺中心髒的劍刃還有原本就埋藏在體內的毒......這麼多的傷加起來,王詩琪難以想象現在會是怎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