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粉紫(1)(2 / 3)

“咳——”我咳嗽一聲,“晚上會比較冷,穿這點夠不夠啊?”

她撲哧笑出聲來。

晚餐在河東一個叫“左岸春天”的地方吃的,情人節他們還推出了燭光晚宴。就這樣,女友的閨密替她和我一起吃了傳說中的燭光晚餐。因為隔步行街很近,吃過飯後我陪劉菁去逛了逛。因為過節且又臨近過年的緣故,街上接踵摩肩,人滿為患。賣花的女孩特別多,大部分被我打發走了,有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特別執著,跟了我們足足半裏路,“哥哥,給姐姐買枝花吧!哥哥,給姐姐買枝花吧!哥哥,給姐姐買枝花吧!”沒有多餘的話,就這一句她像複讀機一般念了數十遍。

複讀機也有電池耗盡的時候,可是這個小女孩——我想要不買一枝,今晚她是跟定我們了。

難怪古人說,隻要功夫深,鐵杵磨成針。

劉菁笑看著我,一副局外人的表情,眼神卻有些許期待。

“多少錢?”

“二十。”

我掏出二十,揀了一枝開得比較飽滿的,轉過身,“送給你!”

劉菁嚇得幾乎往後退了兩步,站定,似乎還帶著些惶恐和質疑,“真的送給我的?”

“需要我單膝下跪嗎?”

“謝謝!嗬嗬!”她忙不迭接過花兒,誇張地聞了聞。

“這個是沒有香味的。”我掃興地說。

“討厭!”她白了我一眼,隨後又一臉陶醉,“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花呢。”

“那我太榮幸了!”

“第一次收到花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你知道嗎?”劉菁看上去有些不依不饒。

我趕緊打著哈哈,衝著一輛出租車招了招手,“Taxi!”

第二天起床的時候,我看見昨天那一把玫瑰被扔進了垃圾桶,茶幾上卻孤零零地插著一枝,顯得弱不禁風。真是溺水三千獨取一瓢啊。

15號是農曆臘月二十八,也是培訓班年前上課的最後一天,下午他們都將趕回去過春節。下班的時候,老朱給我一個紅包,裏麵是我這十多天的薪水,一千多塊錢。我道過謝,出門,回住處。

此時的湘城已經年味甚濃。街上人潮洶湧接踵摩肩,到處掛著待售的春聯、燈籠及各具特色的掛飾等。而爆竹的聲音更是時不時從四麵八方傳來,就像在湘城打了一場規模不大的巷戰一般。

打開房門的時候沒有了熟悉的蜷在沙發上看電影的身影,我方才想起早上劉菁告訴我她今天得回家,要年後才能回來,也就是說,這套一百多平方米的房子隻剩我一人了。正百無聊賴的時候,夏躍進的電話打過來,問我過年回不回去,他說他和葉姨都等著我回去。本來接他電話還能感覺到一絲溫度,一聽“葉姨”我就把電話給掛了,掛了電話依然煩悶,索性關了手機卸了電池,躺在沙發上生悶氣。

那個“葉姨”,不過是比我大了幾歲的初中英語老師,說起來,夏躍進和她的相識,還是我牽的線,想想真是作孽啊!

初二的時候,在老媽孫老師手底下讀書,幾門功課都還不錯,唯獨英語一塌糊塗,可憐孫老師心有餘而力不足,僅有的幾句諸如“Longlonglife,ChairmanMao!(毛主席萬歲)”還是“那個”時期所授的紅色英語,已遠不能滿足當前改革開放發展大潮,而孫老師望子成龍心切,多次在各種場合公開表示“就是拚了命也要讓兒子上大學”以達成她年輕時未竟的夙願。

不知是誰說過:一個男人要麼實現父輩的理想,要麼彌補父輩的過錯。當我還沒有成長為男人的時候,已經在母親孫老師的威逼利誘下發憤學習以實現她的目標;而當我考上大學之後,又忙著收拾父親夏躍進扔下的爛攤子,累得焦頭爛額、顧頭不顧腚,想想人生的“杯具”真是層出不窮啊!

話說回來,英語成了當時在實現母親理想的偉大征途中最大的障礙,孫老師決定找人給我惡補英語,“一定要跨越這個障礙!”孫老師堅決果斷,不容置喙。剩下的隻是“找人”的問題了。

我們學校有三個英語老師,其中一個已年過五旬,湘潭人。除了聲音洪亮中氣很足之外,水平確實不敢恭維,帶學生朗讀課文的時候,全校師生都能聽見他那燦若洪鍾的湘潭英語,感覺像毛主席在做報告。教我們英語的姓周,是個男的,三十多歲了還沒結婚,長得獐眉鼠目齷齪不堪,臉上的粉刺加起來比我們班的人數還多。他酷愛籃球,若是碰上第八節課,他會穿著背心短褲,抱著籃球來上課,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上體育課。諸位要因此以為他籃球打得好就大錯特錯了,事實上,他球打得又臭又獨,不傳球給別人還老耍賴。剛好那時我也迷戀籃球,場上交過幾次手之後就結下了很粗的梁子,其細節在數年以後的今天看來已雞毛蒜皮,不值一提,但在當時的確是造成了我對英語的極度反感和排斥。

這些情況孫老師可謂心知肚明,所以給她兒子輔導英語的唯一人選便是葉馨了。葉馨幾乎是和我同時進永康中學的,隻不過我是從小學畢業,而她是從湘城師範畢業。芳齡二十餘,明眸皓齒,骨肉停勻。特別是每天上午領課間操(永康中學缺專門的體育老師,二年級的體育課程由葉馨代課)的時候,做伸展運動時前凸後翹,跳躍做運動時呼之欲出,一身白色運動服盡顯婀娜身段。莫說台下做操的學生,就是台上的老師甚至連即將下台的老校長都忍不住把目光鎖定在白色運動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