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那麼說,可是一連好幾天霍京錚都忙的腳不沾地,別說吃飯,就是回來睡覺的功夫都沒有,佟宛預備了幾天,見他實在沒空,也就散了心思。
再去小公館,霍小玉對她記了仇,除了臉色更冷,眼神更恨之外,倒是再沒像那日一樣指著她鼻子罵。霍京澤跟靈珊去靈珊學校玩,霍小玉領著霍天惜在後頭跟霍氏聊天,霍佳英請佟宛陪她上街逛逛,說呆個幾日就要回去的,給家裏買些特產,佟宛很痛快的答應,陪著她出了門。
愉安作為陝西省會,自然是熱鬧非凡,可若是要跟北京比起來,到不見的能比得過。佟宛帶霍佳英買了些當地特色的剪紙小吃,又買了炸油糕雪花豆腐等吃食給霍天惜和霍小玉,付錢的時候,佟宛搶著付了,霍佳英笑了笑,柔媚道,“第一次見麵,就知道你這姑娘不錯,小玉還小不懂事,你不要跟她計較。“
老板正找錢,佟宛眨了眨眼睛,笑說,“成婚之前,若是小玉就來,說不定我還能把督軍讓給她。要怪啊,就怪小玉來晚了,若是下一次,姑奶奶可要提醒她來早一點喔!”
霍佳英一愣,禁不住拿手背擋了唇嬌俏的笑,丹鳳眼微微眯了,說不出來的風情,看的小攤老板直愣神,差點找錯錢。
買了一大堆東西,前麵不遠處就是六喜福,是愉安城裏最有名的戲院,聽說最近來了個黃梅戲班子,裏頭的旦角兒美的不得了,不少達官貴人都前來捧場。佟宛看了看頭頂上的太陽,提議道,“姑奶奶,你喜歡聽黃梅戲麼?咱們去前麵的六喜福喝杯茶吃點東西再走可好?”
霍佳英一愣,重複道,“黃梅戲?”
“是啊,前兩天剛來的,也就跟您前後腳,要去嗎?”
霍佳英的神色有些奇怪,忽的一下就淡了,有些勉強的樣子。佟宛以為她不喜歡,才要開口,誰想她倒是果斷的轉了身,“去就去吧。”
六喜福門口放了新班子的招牌,慶和班,老板就叫慶和,今日演的是《鵲橋會》,看招牌上的介紹,似乎是新劇本。霍佳英皺了皺眉頭,跟著佟宛進去,找了微微靠中間的位置坐了,鑼鼓鏗鏘,演員上台,開口婉轉清麗,那個扮男生的演員尤其長相俊俏,一雙言情英氣多情,倒不像是個女的。
小二才上了茶,旁邊就有人議論,“你知道個什麼,那角兒本就是個男人,聽說很受老板器重,還有人說他跟老板私下裏早就是相好的,所以不常登台!”
“不會吧!我見過那老板,長的一表人才端端正正的,怎麼也喜好男風嗎??聽說他本來姓虞,家裏也是大族,隻是不知道為什麼淪落至此,跟戲子廝混。“霍佳英和佟宛同時一愣,霍佳英猛的轉過頭去拍了拍說話的男人,柔媚道,“先生,您剛才說的,這戲班的老板叫什麼?”
男人見是個風韻少婦,說話便多了幾分笑容,“我也不很清楚,不過是聽旁人講的,說他姓虞,是個大家公子,看他那樣子,長的就像,其他的,旁人再問不出來了。”
霍佳英手一哆嗦,猛的站起身來直往後台去,佟宛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忙忙拿了東西跟過去,後台有人擋著不讓進,霍佳英不管不顧的揮開小廝直直的闖進去,後台化妝間有兩個男人正在說話,背對著她們的男人身材碩長清瘦,說話溫文爾雅,“咱們說好了的,隻簽這一個月。“
“哎呦慶老板,不是我跟你扯皮,實在是你們家芳兒太紮眼,愉安好多長官可都看上她了,等著聽她戲呢,你說,我有什麼辦法??”
一轉眼,看見佟宛和霍佳英,一愣神,歪過頭衝著她們道,“小姐,您來找人還是怎麼的,這後台哪能隨便進??”
說著就要來攆他們,碩長男人隨著轉過身,對上霍佳英,身子一僵,臉色一下子就白了,霍佳英嘴唇哆嗦了兩下,突然撲上去抓住他嚎啕大哭,佟宛被男人的長相驚的快沒了魂,顫悠悠的抬起手指向他失聲道,“虞四哥??!”
晚上回到官邸,天都擦黑,佟宛換了衣服,想起虞賦朗,站在洗手台前發呆,冷不防被從外頭回來的霍京錚拍了拍肩,嚇的一哆嗦。
“你發什麼呆,怎麼了?”
霍京錚奇怪的看她,這才發現她臉色不好,似乎是受了驚嚇的樣子,想起那日霍小玉的凶悍,神色一緊道,“怎麼,那瘋丫頭又欺負你??”
“沒,沒有,”
懨懨的搖搖頭,佟宛歎息一聲,再不肯開口,急得霍京錚沒辦法,不住聲的問,“你這是到底怎麼了?”,佟宛抬頭看他一眼,聒噪了一天的大腦漸漸開始理出頭緒,皺了皺眉,淡淡道,“我今天在六喜福戲院,碰見了十二哥家的虞四哥。”
聽見虞寧朗的名字,霍京錚一怔,下意識的去看她,她表情很奇怪,似是苦惱,又像是擔心。霍京錚心裏沒底,強裝輕鬆道,“然後呢?”
“然後就是姑奶奶居然認識他,而且好像姑奶奶一直都喜歡他,這些年姑奶奶也沒再家人,是,虞四哥的關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