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上許多,我和莫日根匆匆趕往阿爸的大帳。進帳後,發現帳子裏已是坐了許多人,看樣子是什麼大事要宣布了。阿爸坐在大帳正中的位子上,旁邊坐著上次宴會上有過一麵之緣的朝廷大官,依稀記得他還曾誇過我漂亮。此時他正微笑著看著我,眼中一抹意味深長。阿巴嘎,額其,薩仁姐姐,巴圖哥哥也都在。隨意一瞥我看見坐在巴圖哥哥身邊的布日固德此時也正看著我。和我目光相遇,他不自然的別過頭去不看我。
“阿爸”我喚了一聲。
“恩,來了快去坐下吧”阿爸麵色凝重。我預感到接下來的聖旨會是什麼內容了。
“大家都知道,當今皇太後就是從科爾沁出來的。滿蒙向來關係親密,為促進滿蒙一家,太後想要從科爾沁挑選一位大清未來的皇後。不瞞大家,我這次來科爾沁,就是奉了皇太後的懿旨,來聽聽吳克善王爺的意思。我們商量了很久,最後選定了一個人選。那麼,小路子,宣旨吧。”聽了他這話,所有人起身下跪,屏氣凝神的靜靜等待結果的揭曉。
“蒙古科而沁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接旨。哀家素聞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之女娜木鍾聰慧美麗,端莊賢淑,遂願接入宮中親自□□,以備主位之選。命卓禮克圖親王吳克善即日起送女上京。欽此。”
“謝皇太後恩典。”眾人向聖旨叩首謝恩後,回到了自己的位子。
聽完聖旨,我出奇的平靜,或許是因為我早就知道曆史的軌跡將是這樣,所以意料之中,太後看上的人該是我。從那晚宴會,我就隱隱地覺得兜兜轉轉,最終必定是我。感覺到帳子裏所有的人都看向我。平靜的謝恩,起身,用最甜的微笑麵對大家。事已至此,又能怎樣。
“真是恭喜王爺了,科爾沁又要出一位皇後了,哈哈哈哈”那位大人依舊笑著看向我。
“哈哈哈哈,這是我們科爾沁的榮耀啊。”阿爸在笑,可我依舊聽出了他的無奈。
“那我就先回帳子了,既然懿旨已下,那我們這幾日就起程吧,不要耽擱了才是。”
“好好好,您慢走。”阿爸笑著起身送大人出去。留下一帳子的人都看著我。
“娜木鍾呀……”額其欲言又止。薩仁姐姐隻是不舍的看著我。這下,其實她從一開始就不用擔心離開這裏的那個人會是她,在這裏真正多餘其實是我。巴圖哥哥眼中是無奈和心痛。我一直都懂他雖然什麼也沒說過,但他心裏一直是疼我的,所以笑著對他點點頭,我想告訴他我沒事。布日固德的眼神很複雜,至今我還是讀不懂他。或許曾經我認為我懂過,原來我竟從未懂過他。現在他終於可以不用擔心是薩仁去了,也如他所說的由另一位年齡合適的公主聯姻,他不是應該如釋重負了嗎?為什麼我看到了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濃濃的哀傷呢?不懂也不想去懂,知道的越多注定越傷心吧。莫日根一副氣衝衝的樣子,想要起身。我直直的盯著他示意他不要做出什麼舉動來。於是他站起來後,看著我又坐了下去,隻能氣憤地喘著粗氣。
“你們都不用說了,我都明白。懿旨已經下了,什麼都不能改變了。我希望我能快快樂樂的離開科爾沁好嗎?”我依舊笑著看向大家,慢慢的說。
雖然之前有過不舍有過掙紮,想過如果旨意選中的真的是我,我會多麼傷心多麼難過。可是當我真正迎來這一刻的時候,卻是連我也沒有想到的坦然與輕鬆。情理之中,意料之內。
“其實早就想過會是我了,既然最後我真的要離開了,那麼與其哭哭啼啼,不如開開心心的離開。在科爾沁的每個日子,都是我生命中最快樂的時光。希望大家以後在想起我的時候,會想到這個有著最美麗笑容的女孩。”大家對我的平靜和輕鬆有些錯愕有些驚訝,隻是看著我,然後什麼也沒說。
像平常一樣,我自己一個人走回帳子。慢慢的走,細細的看,不知還能有幾次機會能這樣走回帳子了。回到帳子,其木格早已經等在那裏了。從我進帳以後,她一直默默的看著我,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我想她應該已經知道最後的結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