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木質的指示牌讓人看的不是特別分明,靈隱寺規模極大,大小殿宇、寶塔、樓閣都有數座,不看地圖根本分辨不清哪是哪。此時浩霖他們剛剛從齋堂走出,位於地圖上的東南角,而死魚和石像移動的地點都在北麵,他們要穿過三個大殿才能到達那裏。
那個叫做潘江的記者一手拎著攝像機,一手拿著iphone看著他白天已經拍攝下來的指示地圖,雖然那家夥的性格非常惹人討厭,長相也難看,但是腦子還是很靈活的,知道在晚上行動,這些措施是必不可少的。
而寺裏的怪事其實也沒怪到哪去,氣溫的變化或許會引發水質的突變,讓那一湖的魚全部死去。移動的石像恐怕就是視覺上的差異了,指不定是哪個小和尚到寺外的館子裏喝了兩口,頭昏眼花說的話。
沿著石階小道從大殿的外圍往上走去,山路上刻畫的石雕栩栩如生,讓人目不暇接,有靜坐的,有仰臥的,有微笑的,各種表情的佛像展現在眾人的眼前,直至黑暗的降臨。
“話說,為什麼不讓寺裏的僧人帶我們過去呢?”三個從未來過靈隱寺的人,居然為了一些莫名的事件而自行開始尋找,寺裏那麼多熟悉這裏的和尚,卻一個都不帶,這記者到底是太過自信了呢,還是隱藏著其他什麼秘密?
冰清和浩霖肩並肩走著,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前麵那個瘋子記者已經打開了攝像頭的燈光,女孩纖細的手已經冷的像冰塊一樣了,腳上雖然穿著皮靴但也沒有非常好的保暖效果,這山裏比山下更加冷,透骨的寒冷。
“這種事,親自冒險才來的深刻吧?嗬嗬嗬嗬…”那麵色慘白的記者回過了頭,對著冰清猥瑣的笑出了聲,刺眼的光線把他的臉照的更加僵白,要是這時突然來個小和尚路過,指不定明天又有新的傳聞了。
又在心裏罵了那記者幾百遍神經病,冰清還是對之前他要她跟隨一周的事耿耿於懷,任何一個姑娘碰到這樣不要臉的人,都會有所心悸,而當時浩霖師兄居然不上前阻止,也不說一句話幫自己罵罵那家夥,這讓冰清更加的氣惱了,難道師兄根本不在乎自己嗎?
來到這個小的像個巴掌似的潭子前,裏麵的死魚已經全都被清理出去了,潭子是人工建造的,用假山圍成了一個小圈,在裏麵注水,種植一些普通的水草,然後就可以養魚了。而靈隱的大門處有一潭大湖,裏麵的魚還是活生生的,唯獨這偏僻的一角出了事情,所以才會在寺內傳頌開來。
這在浩霖看來,不過是普通的水質汙染問題罷了,這麼小的地方,若是被遊客扔了過多的食物或垃圾,沒多久魚也就死光了,現在黑漆漆的完全看不清裏麵有什麼,其實如果白天來這邊,一定能看到這水其實已經很渾濁了。
潘江扛著攝像機在水麵拍了一會,看看也沒什麼異常就不拍了,可見他也覺得這裏沒什麼特別的地方,打算去看看那個雕像顛倒的地方。
“為什麼妖靈獵人會找到你?還是你找到他的?”男人剛剛放下攝像頭,身後的女孩又開始喋喋不休的提問起來,冰清想要盡快的了解細節,光知道那家夥在哪是完全不行的,畢竟那個是妖靈獵人,何況他手裏的東西,都是她和浩霖難以對付的。
“他想要一個去過六畜的記者,我剛好是那個人而已~”潘江輕鬆的語氣放佛這話說的跟放屁一樣輕巧,他這句話,含義著太多東西了,冰清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浩霖,那個家夥,原來是在六畜呆過的,道生嗎!?
“你站住!”三人逐漸靠近了那些石像堆了,但是冰清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內心的怒氣,全部在瞬間發泄了出來。這種人,這種人簡直就是忘恩負義,六畜給予那些普通的孩子提供了那麼好的機會,讓他們認識到這樣一個全新的世界,為何他還要這樣做?
“六畜教過的,難道你都忘了嗎?你怎麼可以這麼做?!”發出尖銳語氣的女生此時也不管眼前這人其實是她的前輩,而潘江則是不屑的笑了笑,好像把她的話根本不當一回事一樣,隻不過他嘴上還是說著那不痛不癢的客套話:“是是是,是我不好,但是做這行的,我能有什麼辦法呢?”
居然以討生活作為借口,把這麼惡劣的事件給掩飾了過去,雖然冰清還是無法原諒,但現在也不是吵架的時候,那家夥又興奮的把攝像頭架了起來,對著那排石刻仔細的拍攝著。
佛像不大,自山石中雕琢而出的幾座石佛在黑暗中對著他們無聲的嗤笑著,那細長的眼睛,垂蕩下來的耳朵,圓潤的臉龐,與常人相差太多了,佛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繁衍出來,又從何時開始占據在每個人的心中腦內的?這種比細菌還要根深蒂固的傳播,已經遍布了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