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到處都有官兵在排查搜捕,稍有異樣,便被抓了去,塗白蘋與崔四兩人一路上神情緊繃。
“小姐,您說崔八他們會不會出事?”崔四擔憂道。
“別自己嚇自己,既然隻是派兵把守沒有抓到監牢裏,說明事情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遭。”塗白蘋分析道。
“若是那些人知道主人不在,肯定會全城搜捕小姐,到時候事情就更麻煩了。”
塗白蘋現在隻能寄希望於崔八煙兒等人能稍微拖延些時間,至少等到自己見到高刺史,事情才會有轉機。
高集這個人塗白蘋在京都就有耳聞,兩朝老臣,年逾七十還被聖上派來西北主持工作,說明此人深得聖心,傳言他無兒無女,兩袖清風,發妻死時還要典當自己的衣服才能料理喪事。
塗白蘋想著隻要自己見到高刺史,那一切都迎刃而解,若是直接跟底下的人亮明身份,按程序走,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洗脫嫌疑。所以,塗白蘋現在寄希望於唐介,希望他能為自己所用。
柳厚街末端,一處清幽的小院掩於花徑竹從裏。
崔四叩門,報了崔粹的名字,崔四與塗白蘋被小童請了進去。
隻見一座敗落花園,滿地殘英芳草,正麵三間大堂,堂上有個屏風,上麵畫著江南風光,字畫柔媚,墨跡如新,西北滿目都是荒涼,看了一副江南風物圖,都覺得心神暢然。
“姑娘覺得此畫怎樣?”
塗白蘋聽聲看去,隻見幾個時辰見過的那男子立於階前,笑意淺淺。
“筆工尚可,重在意境。”塗白蘋直白道。
男子朗聲一笑,“不瞞姑娘說,這是在下的第一幅畫。”
塗白蘋暗驚,第一幅畫便有如此水平,此人有些天賦在身。
“公子來日必成大家!”
男子拱手道:“唐介謝姑娘吉言。”
隨後又問:“不知姑娘前來尋某,所謂何事?”
“不知唐公子可知昨日瓦城護城河男屍案?”塗白蘋問。
唐介自是清楚,昨天晚上刺史高大人連夜喊自己議事,想讓自己查出幕後凶手,自己不想灘渾水,婉拒了。
“略有耳聞。”唐介不動聲色道。
“我乃是來瓦城替親人遷墳,在城東租了個小院,卻莫名其妙被卷入這案子中被當成了嫌疑人,我的人已經被官府監禁起來了,我與我的這名手下今日出門趁機逃過一劫
今日來這,原因有二,一是想讓唐公子幫忙了解一下這裏頭的內情,我們一行人好端端地怎麼就成了嫌疑人,二是想讓唐公子幫忙和高刺史搭個線,想親自向高大人解釋一二。”塗白蘋道。
唐介耳裏,對麵之人的話直白又有些上位者姿態,明明是請自己幫忙卻依舊不坑不卑,唐介在腦海裏默默猜測塗白蘋的身份。
過了幾秒鍾,唐介彎腰鞠躬,“唐介見過永嘉縣主,請永嘉縣主安。”
塗白蘋本不打算告知唐介自己的身份,可現在被人識出,心裏微異。
“唐公子如何識出我的身份?”
“縣主一針見血指出某畫之不足,可見定是出身不凡,又說來西北是為給親人遷墳,普通人家沒得這個財力,定是大家大族。還說要見高刺史,高刺史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說明姑娘地位與刺史大人相當,思來想去,姑娘的身份隻能是去年聖上封的永嘉縣主。”唐介條理清晰道。
“唐公子既知我身份,更應該明白我們一行人不可能殺害都護胞弟,所以,唐公子願意幫忙否?”塗白蘋問。
唐介遲疑一會兒,然後道:“此事有些複雜,某願意幫,結果如何某無法掌控。”
塗白蘋露齒一笑,“有唐公子這一句話就夠了,事在人為。”
“縣主若是不棄,不若宿在寒舍,瓦城不大,若是縣主夜宿旅店,難免被人盤查。”唐介道。
塗白蘋不是扭捏之人,立即同意。
“謝唐公子收留!”
唐介指著旁邊的小童道:“他叫若苦,是我的童子,縣主有事喚他即可,我先去外頭打聽一下喬如亮一案發展到哪一步了,回來再同縣主說。”
塗白蘋點頭。
唐介出門。
那名叫若苦的童子看起來十一二歲,雖不言語,做事卻麻利,很快便將兩間房收拾出來,給塗白蘋和崔四住。
“小姐,我不放心崔八他們,我去打探打探消息。”崔四道。
塗白蘋也不放心,怕崔八一人護不了那麼多人。
“小心行事!天黑之前務必回來!”塗白蘋囑咐道。
“是!”
崔四化成了一道風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