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正常嘛。”
背上出了汗,衣裳黏住皮膚,很不舒服。薑珥扯了扯衣襟,問道:
“我怎麼會在家裏?”
薑玨走到床邊,彎腰提起粉色兔子拖鞋扔到她麵前:
“爸媽怕你不習慣醫院裏的消毒水味兒,你退燒之後非要把你接回來——把鞋穿了,別老光著個腳到處跑,寒從腳起知道吧。”
薑珥一邊穿鞋一邊“啊”了一聲。
“啊什麼啊?”他吐槽,“你是不知道,咱爸媽收到學校通知後去醫院的那一路上,那叫一個提心吊膽,生怕你得了什麼絕症,連賣哪套房子給你治病都想好了。”
“結果就是個中暑,退了燒就什麼事兒都沒了。”
中暑……
薑珥有點印象了,好像有個人把她一路抱到了校醫室來著,結果還沒等到轉送醫院,她就徹底昏死了。
連看一眼那個人是誰都沒來得及。
而前世自己確實也中過一次暑。
在自己剛從星海轉去三中大概一星期的時候,當時,似乎也有這樣一個人抱著她飛奔。
他們,會是同一個人嗎?
薑珥正要說話,樓下傳來媽媽溫柔的詢問聲:
“阿玨,你姐醒了嗎?”
薑玨立馬告狀:“醒了,她還搶我西瓜吃!”
“臭小子胡說什麼,那不是你特意留給你姐的嗎?”
薑爸爸毫不留情的拆台,“一小時上上下下跑了八次,生怕她醒了吃不到。”
薑玨幹咳了一聲,不太自然的小聲嘟囔:
“我才沒有呢。”
很快,兩道腳步聲傳來。
薑珥猛地轉頭看去。
樓梯口,一高一矮兩道身影並肩出現在她視線中。
那是一對中年夫妻,男人長相普通,女方五官卻生得極為精致,隻是遠山眉間籠著一縷揮之不散的病氣,無端氤氳出幾分弱不勝衣的氣質,一看身體便不太好。
他們臉上都掛著笑意,一步步走到薑珥麵前。
如同她從前夢境中無數次發生的場景。
可這一次,是真的。
薑珥眼眶一熱。
薑媽媽以為她還是不舒服,忙試了試她的額溫,“頭還暈嗎?”
薑珥伸手抱住她,嗓音夾著小小的哽咽。
“媽媽,我好想你。”
生病的孩子情緒起伏總是格外大。薑媽媽沒有細究薑珥的失態,隻是輕拍她後背,哄道:
“媽媽也很想我們珥珥。”
“好了,”旁邊的薑爸爸撥開薑珥汗濕的劉海,語氣略帶嫌棄,“快去洗洗吧,出了這一身的汗,就別往我老婆身上蹭了,也不怕熏著她。”
薑珥委委屈屈鬆開手,後退一步,“知道了。”
她也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和爸媽又說了幾句話後,拿好換洗衣物去了浴室。
溫度正合適的熱水澆下,綿綿霧氣隨之散開。
薑珥捋了捋濕漉漉的頭發,閉眼抱著雙臂站在花灑下,任由思緒漫無目的的飄散。
不知怎的,就想到了傅聽寒。
平心而論,她並不喜歡自己和他這樁被安排好的婚姻。
但那時薑玨沒了,媽媽病重,薑家又麵臨破產危機,隻有傅家願意幫他們一把。
條件是讓她嫁給左腿殘疾,還病得快死了的傅聽寒。
爸爸答應了。
趁媽媽和傅聽寒兩個人都還活著,他們加急定下了結婚的日子。
薑珥知道後什麼也沒說,很快給自己做好了思想工作。
反正傅聽寒病的那麼重,能不能看見年底春晚還不一定。
更何況她還年輕,等得起。
——以後有大把拿著他的遺產去夜店點男模的時間,忍一忍也沒什麼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