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城市也有這麼幾條環城公路,一到半夜就成了紈絝子弟飆車的地段。可現在才幾個點兒,上下班高峰還沒到呢,在這樣的路況上開車,能不堵就是萬幸,飆車簡直是癡人說夢。想到這些客觀原因我安慰自己說,他飆不了車的,放心。
薛維絡四平八穩地把車開上A2公路,他的車載喇叭裏永遠都是交通台實時信息。車裏沒有任何的掛飾,哪怕是一隻生肖牛一個平安符或者是最普通的中國結都沒有,車前車後都空落落的,看著不舒服。
我說:“你不想著掛點什麼?”
“掛什麼?菩薩還是十字架?”他扭頭看了我。
“也不全是這些,還有人掛些吉利的東西的,什麼一路平安之類。”
“娟子進山的時候,身上有她求的兩個護身符,一個還是給你的。”
他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娟子有兩個護身符都沒擋住噩運,那還有什麼理由讓他臣服於任何一種信仰。據說人沒有信仰是可怕的,這種信仰不僅僅局限在神佛,可以延伸為對未來的信仰,對美好事物的憧憬,對人生的希望。人若是失去了希望就好比是被卸掉枷鎖的野獸,張牙舞爪地暴露在街市上,人類本性中的愚蠢、自私、貪婪,一不小心就會在光天化日下瘋狂滋生。蘇格拉底說:“最深的欲望總能引起最極端的仇恨。”
車前門內槽裏有一本地圖,我隨手翻看了幾頁,在某些特定的位置用簽字筆做了符號標示,我沒怎麼費勁就找到了張小山的家,上麵的標示是一個長方形的東西還有兩個支架。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東西不會是個好東西,可我還是問了句:“這代表什麼?”
“古埃及的象形文中,這個符號表示棺木。”
“變態。”我把書放回原處。
薛維絡神色自若地說:“是你自己要看變態的書,變態的書可沒招惹你。”
話是這麼說,我看了人家的書還指責人家變態的確有那麼一點點說不過去,一時間好像也沒什麼可以反駁他的話。我們從A2下了鼓浪路那個口,又過了些看不清路名的路,這裏已經出了城區,馬路卻越來越寬。時不時有一些頂級跑車轟鳴而過,我居然能看到黑色的蘭博基尼R-GT。一天的陰霾一掃而空,我拍了拍西西的腦袋示意它跟我一起看,隨後激動地拉著薛維絡說:“跟上跟上,我要拍照。”翻包拿手機。
他還是不緊不慢地穩住他的速度:“少給我丟臉,你現在拿出手機什麼的,我馬上把你從窗口扔出去你信不信?”他一臉的不屑,似乎我犯了什麼大忌。
我把西西的腦袋按下去,謹慎地向四周看了看,的確沒有人瘋狂地拍照或者尾隨,確切地來說這條路上都是好車,薛維絡這台大切早被人甩到末尾去了。
“你看,你看,邊上那台紅色的保時捷Boxster在看你。”薛維絡拿眼角瞟了一下左邊。我依著他給的方向,果然看到有個穿著十分鮮辣的女人往這裏看。開車的也是個女人,也是那樣類似的打扮,不過副駕上的女人更辣一些,她索性整個身子側過來看我們。
“她看我幹嘛?我臉上沒長犄角。”
“她沒見過長得跟鬼似的。”薛維絡把遮陽板替我放下,讓我從狹長的鏡子裏麵看我自己的臉,昨天團在一起一個晚上沒怎麼睡,衣服上都是褶子。臉上的妝早被我洗掉了,黑眼圈特別深兩眼無神,果然是不好看。不過這個女人挺沒教養的,我好不好看礙著她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