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夢中的小孩(2 / 3)

似乎從一片綠瑩瑩的森林脊被中拱出,到處是粗糙的花崗岩和礫岩,偶爾有幾隻野兔和更小的鼠蟲之類出沒於不知名的紅色野花叢中。而一條島中長河旁卻分布著寸草不生的可怕沼澤,那裏可以讓人的對於恐怖的想象力發揮到極致,比如想象有無數條的蛇絞在一起。島上沒有大的野獸,但小動物們卻有很多屬於國家明令保護的珍稀品種,島上唯一危險的隻有剛才提到的在沼澤中和樹上盤繞著的蛇和一些大得嚇人的毒蟲。其實隻要沒有人居住,就永遠不會有最可怕的危險。兩人一路打聽著,可聽說海豚賓館的人並不多。當她們到達時,發現海豚賓館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豪華,隻是一幢木製的兩層小樓,建在月島最高的聽潮崖上,因此旅館顯得格外幽靜孤寂。沙麗麗有些起疑,認為有錢人不會選擇這種小旅館安排見麵。路寬不以為然,反駁說她不懂有錢人的心理,也許他們不想此次征婚被太多人關注,也許他們本來就喜歡這種安靜客少的飯店,說不定這個旅店正是因為被他們包了下來,才沒有幾個人來住,也未可知呢。也許因為客源太少,海豚賓館總共也沒有幾個服務員。兩人來到簡陋的櫃台前登記,負責登記的男子大約三十歲上下,可是像個老無賴似的極不修邊幅,雜草般亂蓬蓬的長卷發引得蒼蠅蚊子在他腦袋周圍嗡嗡地護駕,有些猥瑣的臉很醃臢地泛著油膩,胡子拉碴,頭發甩了甩,露出額頭上的一塊似乎是被燒過而留下的疤痕。穿著一件被汗液染得焦黃,充斥著臭味的襯衫,美國國旗大褲衩下麵稍有些羅圈的腿走起路來像蹣跚的老鴨子,這讓沙麗麗和路寬也難以掩蓋厭惡之情。路寬好奇地問:“大哥,你是這裏的老板嗎?”那人咧開嘴放出一陣腥氣後,露出那些金礦般的牙齒,齷齪地笑著說:“是啊,我是老板,我叫魯西明,也不是月島本地人,幾年前才從單城那邊過來做生意。咱們都是外地人,出門在外就應該相互幫助。歡迎兩位!我親自來給二位拿行李,親自送二位去房間,嘿嘿,嗬嗬!”他淫褻的小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著沙麗麗和路寬薄衫中露出的細皮嫩肉,嘴角還流著殘涎,搞得她倆很不自在。路寬厭惡地皺了皺眉頭,悄聲說:“這個老色狼!麗麗,咱們領了鑰匙快走。”接著抬頭說道:“不用勞駕您了,請把鑰匙給我們。”魯西明悻悻地說:“好吧,你倆叫什麼名字,自己寫上。”沙麗麗走過去簽了字,魯西明的目光陡然間變得鋒銳無比,像是一隻發現獵物的鷹隼,盯在自己的手指上。沙麗麗沒想到這樣邋遢的一個人瞬間能變得這麼精幹,這時候她突然有種感覺,如果魯西明肯把自己這種惡心的形象改頭換麵,他本身的相貌還是不錯的,也許隻是跟自己一樣,不懂得包裝,也許他是刻意追求這種效果……她搖搖頭,拋開紛亂的思緒,再去看時,發現魯西明的眼睛恢複了常態,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這種突變真讓她開始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產生幻覺了。路寬拿了鑰匙,轉頭便走。當魯西明看到兩人登記的署名時,似乎有些吃驚,忙趕上去,悄聲問沙麗麗:“你是不是來參加征婚的?”沙麗麗有些詫異,隨即點點頭,同時向後退了一步,因為她對魯西明仿佛吃過腐爛動物屍體般的臭嘴所散發出的刺鼻氣味十分敏感。魯西明狡黠地笑了笑,繼續說:“有位老板是這個海豚賓館的常客,每年都要來這裏度假,這次特地委托我,要是看到有名叫‘沙麗麗’的女孩,就通知她去16號房間。他會在那裏等著。”路寬心花怒放:“肯定就是他了!咱們馬上去找他!”沙麗麗這才定下心來,暗暗竊喜,忖度道:“像我這種特征一萬個裏麵也找不著一個,應該不會存在競爭對手了。可他到底為什麼會要找這種特征的人呢……?先不管了,先看了再說。”兩人一路數著房間號碼,來到16號房間。這房間在二樓走廊的盡頭,加上整座樓的構成材料是紫紅色的木質,使得盡頭幾乎漆黑一片,陽光即便遠遠地灑過來,也隻在16號房門上點綴幾朵朦朧的暗紅色光暈,顯得極為詭異。在南方有種迷信的說法:住在賓館的尾號房容易見鬼,雖然北方不大流行這個,可現在看來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沙麗麗和路寬在外麵你推我搡地半天,誰也不肯先敲門,路寬鼓足勇氣,把眼睛貼到貓眼中,打算先瞧瞧裏麵的動靜,誰知道剛趴上去,門竟然“吱”一聲打開了,路寬一下子失了平衡,一聲尖叫,整個身子向裏麵傾倒,重重地撞在開門者的懷裏。兩人抬頭一瞧,見是一位身材魁偉的中年男子,看年齡大約四十五歲左右,穿著一套價值不菲的墨藍色古馳襯衣,腳蹬一雙擦得錚亮的愛馬仕皮鞋。麵貌俊朗,棱角分明,帶著一副很斯文的金邊眼鏡兒,與剛才的那位邋遢得掉渣的旅店老板魯西明簡直是雲泥之別。他起先很驚訝,似乎有些慍怒地正視著兩個女孩子,但是他似乎認出了沙麗麗,臉上的怒意像潮水一般退去,笑容迅速舒展開來,不疾不徐地說:“沙麗麗小姐嗎?請進。”當他看到陪同而來的路寬,眉宇間一陣猶疑,但還是讓她一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