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了,但是a市依舊悶熱,太陽高高掛著,將空氣灼熱得沒有一絲水分。
周栩支著手,看著眼前同學們來來往往地為彙演裝扮、準備物資。
“哎!”徐嘉譯用手肘搗了搗他,“你可真閑,快來幹活,我們去小賣部搬水去。”
周栩笑了笑,同意了,跟他一起往外走。
剛出了禮堂,周栩的笑瞬間僵住了,他感覺自己好似掉入火爐中,地麵熱空氣扭曲、散發,桀桀笑著朝他撲來。
“真的要去?”雖然知道是句廢話,周栩還是想說出口,表達一下自己的艱難。
“當然了。”徐嘉譯沒有一絲猶豫回道,“你可真是嬌生慣養的小少爺,咱們班今天演話劇的同學,穿那麼厚的裙子,一點也不抱怨,隻是讓你搭把手,一會兒就好,回來就等著開場吧。”
“隨便你。”周栩一邊說,一邊掀開門簾走了出去。
剛走沒幾步,懷裏感覺一重,周栩被撞得發出“嗯”的一聲。
他低下頭一看,先是看見了小小、尖尖的下巴,懷裏的人頂著一頭金色的假發,劉海散亂地遮住了眉眼,穿著歐式公主裙。
是表演的同學,演的公主啊這是。
下意識,周栩抬手掀開公主的劉海,露出那張精致、青澀的臉,上了妝,唇部也不知道塗了什麼,飽滿圓潤,亮晶晶的。
他看到這個小公主撞了人也不道歉,拍開他的手,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周栩感到心中一顫。
“呦,這是誰家的公主?真漂亮。”徐嘉譯緊跟著上來,看到一個姑娘撞進自家兄弟懷裏,周栩還跟個流氓一樣摸人家頭發。
喬暮剛瞪完周栩,聽了這話,又去瞪徐嘉譯。
“我不是公主。”喬暮開口,看到徐嘉譯滿臉寫著“我擦,居然是個男的”的震驚中。
“你不跟我道歉?撞得我心口疼。”像真的一樣,周栩捂著心髒。
喬暮氣焰瞬間滅了,他舔了舔下唇,幹巴巴道:“對不起。”
周栩看到他這樣,故意揶揄他:“我怎麼感受不到誠意呢?唉,虧我還好心替你扒開遮你眼睛的劉海。”
喬暮被他逼得無路可退,真以為自己撞傷了他,穿上這套衣服,他覺得自己像是套了身十斤重的鎧甲,這樣的重量,他不得不在一定程度上相信周栩的話。
“對不起。”
“嗯~”周栩點著頭,“這次聽起來明顯誠意多了不少。”
“小公主,你叫什麼名字?”
“我說了,我不是公主,你聽不出來我是男的嗎?”
“男的——怎麼演童話劇公主啊?”
“抽獎抽到的。”
“天注定啊,你真像真的公主。你是幾班的?名字叫什麼?有沒有對象?喜歡什麼類型?可以互換聯係方式嗎?……”
一個又一個問題接踵而來,直逼得喬暮後退,周栩卻趁機攔住了他的腰:“柔軟而不失韌性,纖細而不失力度,好腰,好腰。”
喬暮瞪他,用力拍掉他的手。
“神經。”喬暮罵他。
不想跟他過多糾纏,甩下這句話,飛快提著裙子走了。
周栩看到被自己氣走的“公主”,一時間後悔起來:“還是沒問到名字!”
“不是,你是傻還是瞎?”徐嘉譯看到周栩剛才一副登徒子輕浮樣,還以為他是故意戲弄喬暮,可周栩卻懊惱成這副模樣,看來他是真沒認出來。
“那不是喬暮嗎?上次抽獎他抽到公主,大家還笑了好長一段時間,再說了,那張臉不也是他?”
“這不是,變太多了嗎。”
“確實,他女裝怎麼這麼靚,化了妝?”
“在喬暮抽獎,我跟你講結果時,你不是還說之前見過嗎?”
“見過,不代表認識了。”
“好吧。快幹活吧。”
周栩搬水往回走,若有所思,其實他認出來了,喬暮出聲的那一瞬他就認出來了。
隻是變化太大,他還是有些震驚,可回憶起喬暮化妝打扮的模樣,他就一陣抓肝撓心。
可他莫名地不想像徐嘉譯暴露自己已經認出喬暮,甚至他早就認識喬暮的事情,為了顯出二人涇渭分明,他就像不受控製一樣,偏偏要在徐嘉譯麵前裝一裝。
如果他告訴了徐嘉譯,他就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他不可能和盤托出,幹脆裝不認識。
他想藏起來,屬於他和喬暮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