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夏時咀嚼這兩個字。
洗研繼續道:“這些人裏麵,隻有會梳頭繡花的四個大丫鬟花了十兩銀子,兩個廚子花了五兩,一個賬房花了三兩,又給姑娘扯了幾尺布花了二兩,其他的,都是小的用十個饃饃換的。”
夏時驚愕的問:“十個饃饃換一個人?”
洗研:“一個饃饃換一個!”
夏時徹底的愣在原地,她看著那幾個麵黃肌瘦衣衫襤褸拿著掃把掃地的婦人,心裏揪著,那一句都給我送回去就怎樣也說不出去。
洗研:“護衛是爺給的,馬車也是爺已經在溪水村用過的,馬夫是爺送來的,門房是按規矩二品大員應有的府官,姑娘別心疼,咱不花錢。”
洗研:“關口一開,流民從中州湧過來好多,隻要有口飯吃就不錯了,好多人都隻求個活路,聽說咱家要人,爭先恐後要來呢。姑娘放心,小的仔細著呢,各個都盤查過了,宴大人還幫著看過一遍,絕對進不來一個奸細……”
“……”
夏時心裏沉甸甸,她想去中州看看,
看看怎樣為了一個饃饃,就賣了自己的一生。
邊在心裏計算攢了幾天假期,邊回屋去拿藥箱,自從雷火去保護老板之後,她就隻能自己拿藥箱了。
今日洗研伸手接過,退後半步跟在她後麵,
……
等給盟主治好了臉、改好了他想要的容貌、再跟她的偶像十兩大俠談了一會兒心、約定了中州之行,已經是華燈初上了。
在外麵草草吃了頓飯,再趕到府衙,從府衙一路通報走到裏麵的書房,
樓君澤正頭發濕漉漉的坐在書案前,描畫淮安礦山的詳圖。
除了他案幾上一燈如豆,屋子兩側一排排的玉燭台上還燃燒著昂貴的火燭,屋中亮堂堂的,氤氳著少許的煙氣。
昏黃的光暈在他縱橫交錯著刀痕的麵具上跳躍,莫名的就帶上了幾分溫和,沒有了白日裏的冷冽。
聽見夏時進來的聲音,他放下筆,揮手。
屋中侍衛魚貫而出,洗研放下藥箱,和一起雲開走在最後關上了門。
屋子裏就隻剩下了樓君澤,她,還有雷火和南風。
影子和機器人站在角落,
雷火:“主人!”
南風:“見過大人!”
夏時抬手,一人一機器起身,她對樓君澤道:“老板好!”
在人後,她總是喜歡叫他老板。
樓君澤:“姑娘請坐,外麵涼,烤烤火吧!”在人後,他也不再叫她夏大人了。
他從桌子上拿了個手爐遞過去,
雲錦花鈿的精巧手爐外麵包裹著火紅色的狐狸毛,墜角掛著同色的精巧毛球,看起來可愛極了。
夏時驚呼:“老板,你什麼時候用這樣可愛的東西了?”看不出來啊?
口味挺獨特,
畢竟老板除了太子製式的衣裳,平日裏的衣裳不是青色就是黑色,上麵的花紋都是固定的,古板無趣極了。
樓君澤:“唔,下麵人呈上來的。”
素來內斂自持的太子殿下,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這是他專門讓人準備的。
夏時:“雲開能幹這種事?”
門外的雲開:“……”殿下,您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