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清河那時候的夢想就是有朝一日能被抽調到段機關幫幫忙,助助勤。當幹部,他媽的,做夢去吧。有時候想一想都能把自己嚇一跳。當幹部,那是下一輩子的事了。
所以說,於怡的決定著實把楚清河嚇著了。前幾日,於怡告訴楚清河,她不想在機關幹了,想到基層跑車去。當時聽到這一重大決定,猶如一聲驚雷,楚清河的第一反映就是於怡發燒了,而且燒得不輕。隻有燒糊塗了,才會說出這樣糊塗的話。
老子做夢都想有一天能到機關幹個辦事員,她卻這山望著那山高,想到基層來體驗體驗我們豬狗一樣的生活。楚清河衝她吼道,你暈菜了!人家沒接招,把電話掛了。
於怡想到車隊去,這些話,她沒敢當著麵告訴楚清河。當著麵告訴楚清河,保不準,楚清河會怎麼變著法折磨她。比方說,當晚床上的規定動作,由一百回合增加到二百或者三百回合,難度係數由3.0增加到4.0。反正那時跑車,二十三四,渾身有使不不完的勁。一頓飯四個饅頭,不吃菜,能生咽下去。一跑車就是七天在外,憋得火急火燎的。如果不是認識於怡這個小妮子,早早解決了生理問題。整天這麼四海為家,還不知道在外麵整出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來。
出門在外,七天放羊,難免會發生好多故事。楚清河的一個同事,經常下了車就怪兮兮地往醫院跑。問他怎麼不舒服,這位老兄光樂乎,說老弟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不宜毒害青少年。後來,他發現身邊好多同事都莫名其妙地下了車就往醫院跑。下趟回到車上,又生龍活虎,沒事人一樣,真讓人琢磨不透。許多次到了烏魯木齊鐵路公寓待勤,有人喊楚清河出去。楚清河不敢去。人家說,沒事。要是真有事,打點青黴素就能解決問題。同事勸他說,人生得意須盡歡,花開堪折直須折。這出來了,好不容易擺脫了家庭的束縛,要放得開。又誇張地說,那個蜜桃啊,嚐一口,保管讓你終身不忘。楚清河不敢跟他們同流合汙。人家於怡委身下嫁,這麼相信自己,不能對不住人家。後來同事跑到了隔壁,楚清河隱隱約約地聽到他在炫耀:哪個腚,白淨淨,明晃晃的,真饞人!接下來就是一陣快活的浪笑。
當時,楚清河盡量約束著自己,近似苦行僧。出門在外,身體憋得急火攻心時,就到洗手間,端起一盤涼水從頭潑到腳,給自己降降溫。或者,聽於怡的話,看一些健康的書籍,做一些如跑步、購物等有益的事情。當然,那時楚清河二十冒頭,這樣做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不正常。純情男孩,愛情嘛,總是神聖的,放在第一位。蜜桃好吃,可是既然沒見過,沒嚐過,腦子裏就不怎麼想了。
周圍的同事們預言,終有一天,這個小夥子會開竅的。楚清河相信,他們是對的。因為他們都是過來人,用他們的話說,他們吃過的鹽比他吃過的飯還多,他們走的橋比他走過的路還長。他們的預言如果不出例外,會有可能成為現實。但前提是,楚清河必須就一直這樣戰鬥在最基層的崗位上,過著他所痛恨的豬狗一樣的生活。假如直至今日,楚清河還是吊兒郎當地在客運員的崗位上晃悠,他相信,他已經很快樂地融入他們當中,成為其中的一員。但是,楚清河不是。後來他決絕離開了這個並不是十分熱愛的崗位。當然,這和於怡的關係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