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謊言的泥潭
1
自從和皇泰明建立了聯係，索若弦總是會時不時透露一些皇泰堇的小事情給對方，為的就是進一步取得對方的信任。現在在皇泰明的眼裏，她是一個關心著皇泰堇的“好朋友”。
這一天，索若弦依舊和平時一樣發短信給皇泰明，告訴他皇泰堇最近怎麼樣，同時還透露了一點皇泰堇總是整人的事情。
沒想到，這回短信剛發過去，皇泰明的電話就打來了。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電話號碼，索若弦開始忐忑不安起來。
他打電話來了？要做什麼？是露了什麼馬腳嗎？怎麼辦？接還是不接？
索若弦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在電話掛斷之前接了。
電話那頭的皇泰明溫柔地說：“小弦，我能這麼叫你吧？如果可以，我想這個周末和你見個麵。”
“見，見麵？”這也太突然了，她還沒有任何心理準備呢！不過，為什麼要見麵呢？
“不方便嗎？”手機那頭皇泰堇的哥哥顯得有些無奈。
“不是，隻是……”索若弦猶豫著不知道該怎麼說，總覺得有些太突然了，讓人摸不著頭腦。
皇泰明輕歎了一口氣，很無奈地說：“其實，我是想當麵聽你說小堇的事情，那樣會讓我更安心。”
原來如此，聽到皇泰明這麼說索若弦也鬆了一口氣，不然她還以為自己穿幫了呢。如果他真的是因為想當麵聽她說，那麼去見見麵也無妨。
“我知道了，時間你決定吧。”索若弦心一橫答應下來了。
“好，星期六，夏臣廣場的港麗咖啡廳。”皇泰堇的哥哥高興地說道。
掛了電話後，索若弦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但是一想到要和皇泰明見麵就又有些緊張。她琢磨了一下要怎麼去應付才不會露出馬腳，想了半天最終隻得出一個結論——少說多聽。
“哎喲！”想事想得太出神了，索若弦一轉身就撞上了迎麵而來的皇泰堇，“啊！”在看見皇泰堇的瞬間她嚇得一蹦三尺高，難掩臉上的驚恐之色。
皇泰堇不滿地皺了皺眉，盯著一臉“見鬼”表情的索若弦，壓低聲音冷冷地說：“見到我很害怕嗎？”
“才，才沒有！”索若弦有些慌張地擺著手，可是她的話沒有一點說服力。
“連舌頭都打結了，還真是一個不會撒謊的人啊。”皇泰堇覺得很不爽，每次索若弦看見他都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而且對他從來都是抱怨居多。
他不明白，既然她這麼討厭他，為什麼還要任由他差遣？真的隻是為了好朋友嗎？還是……她想連同他這個苑景鶴的“朋友”一起討好？
一想到這些就讓皇泰堇心中冒火，越想越不爽，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要告訴眼前這個女生，那個表麵溫柔謙遜的王子苑景鶴，私下其實是一個內心邪惡的人。
“誰撒謊了？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哼！”索若弦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就走。
一句聽似很平常的話，瞬間觸動了皇泰堇的某根神經。他一把拉住欲走的索若弦，順勢把她推到牆邊，一手撐著牆，壓低身子緊盯著索若弦，黑眸中閃過陣陣冷冽。
“你……”索若弦這麼近距離地看皇泰堇這個家夥的臉，心想怎麼感覺他比平時更帥呢？雖然是一臉的不滿和怒意，可怎麼會讓人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
魅惑的雙眼冷冷地盯著她，夾雜著幾分怒意。他咬牙切齒的模樣，竟然讓人覺得無比帥氣。
她是腦子不對勁了嗎？還是變得不正常了？嗯，她肯定是被他嚇壞了，才會冒出這種奇怪的想法。
“跟我沒什麼好說？跟苑景鶴就有很多話說是嗎？你既然看我不順眼，幹嗎還總是糾纏我？”皇泰堇咬著牙，語氣低沉。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索若弦並不明白皇泰堇在氣什麼，隻是覺得被他這麼粗暴地拉住有點火大。而且，她什麼時候說過和苑景鶴有很多話說了？根本就是兩碼事！
“皇泰堇，我沒有看你不順眼啊，我也沒有和苑景鶴有特別多的話說啊。至於我為什麼糾纏你，你可以理解為我是為了冰冰，也可以認為是我欣賞你。”
麵對索若弦虛假的笑容，皇泰堇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起來，他握緊了拳頭，強壓著心中的憤怒，擠出幾個字：“你在嘲諷我嗎？”
“沒有！絕對沒有！”索若弦斬釘截鐵地說。
她怎麼會嘲諷他呢？她其實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嘛！不過，這種瞎話說著說著就習慣了。
“你……”
皇泰堇似乎還想說什麼，宮俊介的突然出現打破了他們的對話。宮俊介老遠就看見皇泰堇和索若弦，出於擔心，他飛撲過去抱住了索若弦，將她成功地從皇泰堇的“魔爪”中解救出來。
“小若若，你沒事吧？泰堇哥是不是又欺負你了？”宮俊介抓著索若弦緊張兮兮地問。
“啊？沒……”索若弦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泰堇哥！”宮俊介一把將索若弦拉到身後，一身正氣地擋在她前麵說，“上次我跟你說過吧，如果你再欺負小若若，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咦？上次？
見被人打擾了，皇泰堇也沒說什麼，掃了宮俊介和索若弦一眼，轉身就走了。
看著皇泰堇離去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索若弦竟然看到了濃濃的無奈與孤寂。這是錯覺嗎？
不知是不是宮俊介的警告起了作用，還是其他的原因。從那天開始，皇泰堇就不再把索若弦當跑腿的使喚了，別說使喚了，根本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算在路上遇到了也像沒看見一樣。這樣反常的行為讓索若弦有些納悶。
索若弦透過窗外看著那棵皇泰堇曾經撫摸過的大樹有些失神。她不停地想著，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呢？皇泰堇怎麼突然就變了？不使喚她也不折磨她了，就好像陌生人一樣。
不對！他不使壞了，她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啊！可是，現在這種心情是怎麼回事？總覺得有些空空的、怪怪的。她一定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一定是！
索若弦咬著筆杆望著那棵大樹，眼前突然浮現出皇泰堇的臉——英俊的臉上布滿了憂愁，似乎是在憧憬著什麼，又似乎是想要忘卻什麼。
索若弦猛地驚醒，收回視線，心撲通撲通地跳著，腦海裏不斷盤旋著皇泰堇的臉——凶神惡煞的模樣、冷酷無情的模樣、惆悵憂傷的模樣。
為什麼？為什麼要想他？她竟然會在上課的時候走神，而且腦子裏都是那個可惡的家夥！
她這是怎麼了？
索若弦利落地掏出手機盯著屏幕看，看了很久，腦海中依舊是那個可惡的身影，揮之不去。居然連看艾倫都沒有一點作用，天啊！她一定是中邪了！
隨後的幾天裏，索若弦總是會有意無意地從皇泰堇麵前經過。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腦子的反應總是跟不上身體的行動。
然而，讓索若弦很不爽的是，每次皇泰堇都會無視她的存在，就算是擦身而過也當沒看見她。
可惡！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她暴露了？不可能啊，如果真的是她暴露了，按照皇泰堇的性格一定會興師問罪，絕對不會就這麼放過她的。
“小若，你怎麼了？一個人站在走廊上發愣。”苑景鶴輕拍了一下索若弦，“有什麼心事嗎？”
“啊？沒什麼。”索若弦回過神來，臉上的表情完全寫著“有心事”三個字。
苑景鶴收起笑容，露出一絲擔憂，問：“最近泰堇好像在躲著你，你們之間發生什麼事了？”
“沒什麼……應該……”索若弦自己也不確定，她也感覺到皇泰堇在躲避她，可到底是為什麼呢？她完全不知道。
苑景鶴伸手摸了一下索若弦的頭，笑著說：“是嗎？那就別想太多了，快上課了，回教室吧。”
“嗯，再見。”索若弦對他揮了揮手，往教室的方向走去。
目送索若弦離開後，苑景鶴收起了溫柔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詭譎的笑意，眼中閃著一絲狡黠。
2
周六，陽光明媚的午後。原本想在難得的休息日裏暫時忘記那些惱人的事情，可是當索若弦一個人坐在咖啡廳裏等著皇泰明的時候，還是會不自禁地想起皇泰堇。
明明就是一個討厭的家夥，可為什麼總會想起他呢？有一種搖擺不定的感覺，就好像在一杆秤上找不到平衡點一樣。
她總覺得，心已經動搖了，這種感覺讓她很不舒服。明明沒什麼可動搖的，皇泰堇那個人那麼討厭，對她一點都不好，還欺負她最喜歡的艾倫，簡直就是“十惡不赦”。
“抱歉，讓你久等了。”突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拉回了索若弦的思緒。
潔白的襯衫配上十分得體的西褲，皮膚稱不上白皙但很健康，鼻梁上架著一副無框眼鏡，給他帶來了幾分書卷之氣。在陽光的照射下，黑發散出點點金色的光芒，十分耀眼。
這個人，就是皇泰堇的哥哥？
眼前這個男人給索若弦的第一感覺就是——斯文。非常斯文的一個人，和皇泰堇是兩種截然不同的類型。
“沒事。”索若弦笑著說道。
“你想吃什麼就點吧，我隻要一杯拿鐵就可以了。”皇泰明很紳士地向索若弦點了點頭，然後坐下。
皇泰明的言行舉止得體，給人一種穩重可靠的感覺。如果皇泰堇有他哥哥十分之一的謙虛有禮，估計就不會那麼討人厭了。
拿鐵和奶茶送來後，雙方一陣沉默。
“那個……你想知道什麼？”索若弦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就索性直截了當地問了。
皇泰明一愣，隨即微微一笑，說：“其實，也沒什麼，我隻是想看看那麼關心小堇的女生是什麼樣子而已。”
咦？這話……有點奇怪的感覺。
“現在看見了也就放心了，你應該是一個很不錯的女生。”皇泰明十分肯定地說了一句，讓索若弦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很不錯？她嗎？如果他知道她是為了調查皇泰堇才故意接近他的，還會說出這種話嗎？也許她的外表看起來真的是一個非常單純的孩子，可是她的目的就不那麼單純了。
“那個……我可以問你一些有關皇……泰堇以前的事嗎？”索若弦的心七上八下，生怕一不注意就說錯話。剛才那個稱呼，幸好她改口快。像現在這樣套取情報她還是第一次，不知道會不會被發現，如果被發現了就……
皇泰明喝了一口拿鐵，看著索若弦不語，對方的沉默對索若弦來說就是一次深深的折磨。她被皇泰明盯著渾身不舒服，於是低下了頭，動作也變得不自然了。
“沒什麼可害羞的，如果你想知道小堇小時候的事情，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皇泰明笑眯眯地看著索若弦，表現得很親切。
索若弦頓了頓，緊張地端起奶茶喝了一口，猶豫了一會兒說：“我想知道泰堇以前是個什麼樣的人？也像現在這樣嗎？”
咦？不對啊，她明明應該問一些對自己有利的問題，怎麼脫口而出的會是這個？是不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其實，小堇以前很開朗、很活潑的。父母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隻剩下我和他相依為命，所以他特別喜歡跟著我。”當皇泰明說起曾經那些美好的回憶時，臉上露出掩飾不住的笑意。
索若弦難以置信地看著皇泰明，她很懷疑從皇泰明口中聽到的皇泰堇，和她現在見到的那個是不是同一個人，這差別也太大了。
“小堇從小就表現出音樂方麵的天賦，對音樂很敏感，而且創作能力非常強。”皇泰明頗為驕傲地說著，他最引以為傲的就是有這樣一個弟弟，即使現在弟弟對他有很大的誤會。
音樂的天賦？創作能力很強？
索若弦一愣，有件事她曾經有所耳聞，就是關於皇泰堇參加某屆歌曲創作大賽，並且獲得優勝獎的事情。記得比賽結束後有不少負麵新聞，曾經一度傳出那首曲子並不是皇泰堇自己寫的，而是他拿別人的曲子去參加比賽。
“他參加比賽的那首曲子，是他自己寫的嗎？”索若弦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疑惑，速度之快讓人措手不及。
“叮——”
茶杯碰到杯碟發出了一聲脆響，打破了這個安靜的氣氛。皇泰明有些慌亂地擦拭著身上的汙漬，麵帶歉意地朝索若弦笑了笑。
如此舉動更讓索若弦心生疑惑。皇泰明聽見這個問題後表現得這麼激動，難道事實真的像別人說的那樣，曲子不是皇泰堇自己寫的？
“那個，當然是小堇自己寫的。”皇泰明穩定了情緒，笑得有些不自然，“他很厲害，很有實力的，你不要懷疑他。”
他越是這麼說就越有“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嫌疑，索若弦心中的疑惑更大了，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沒有啦，我隻是好奇而已。因為有太多不好的傳言了，所以……”索若弦有些尷尬地笑著，低頭喝著奶茶掩飾著。
“嗯，我明白的。”皇泰明不在意地笑了笑，他的笑容總是很溫柔，讓人覺得十分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