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香也的真麵目
1
雖然兄弟倆的關係緩和了不少，可那些八卦新聞還是讓皇泰堇頭疼不已。看著那些對他不利的報道，以及網絡上流傳出的一係列有關TOP LINE的謠言，他的心情已經跌入了穀底。
皇泰堇渾身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經過的路人紛紛繞道而行，就連苑景鶴和宮俊介也不敢隨便打擾，免得惹來一場戰爭。
“你們……真的不去勸勸他嗎？”索若弦站在苑景鶴和宮俊介的中間，三個人目送著滿身怒氣的皇泰堇。
苑景鶴和宮俊介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不去。”
這兩個家夥到底是不是皇泰堇的朋友啊，關鍵時刻就這麼拋棄了隊友，真不厚道！
“我去的話一定會吵起來，還可能會打起來，我這麼厲害，他肯定會輸的。他現在這種心情，如果輸了，恐怕心情會更糟。所以，為了他好，我還是不去了。”苑景鶴說得頭頭是道，琥珀色的雙眸看著皇泰堇的背影，嘴角勾出一絲笑意。
苑景鶴的話讓索若弦想起了上次發生的衝突，她隻能默默地接受了這個理由，於是轉過頭看向宮俊介，他那張天真善良的臉衝她笑了笑，就讓她頓時無力了。
指望不了苑景鶴，宮俊介就更別指望了。看來，隻能她自己上了。抱著必死的心和強烈的負罪感，索若弦踏出了艱難的一步。當她走到皇泰堇身旁時，除了能感受到強烈的怒氣，還感覺到了周圍的人投來的敬佩目光。
“皇泰堇，你沒事吧？”索若弦有些尷尬地問了一句。
一眼，隻是一眼，皇泰堇滿身的怒氣，以及強烈的不滿情緒壓得索若弦透不過氣來，這種難受的感覺讓她很想快點逃開，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挺了下來。
“那個……你看起來心情不太好，是在為那些報道煩惱嗎？”索若弦硬著頭皮，繼續不怕死地追問著。
如果說他剛才的眼神是箭，那現在的眼神絕對就是奪命鎖。嚇得索若弦連移步的力氣都沒了，可內心強烈的負罪感還是讓她堅持下來了。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嗎？”皇泰堇開口了，冰冷的語氣配上他此時秒殺一切的眼神，恐怖極了，“你不是很討厭我嗎？現在看見我這樣，你一定很高興吧。原本被光芒籠罩的我，現在變成這副模樣，就再沒有人折磨你了，你應該仰天長笑才對啊。”
咦？情況不太妙，他的怒氣比剛才更重了！
“不在你喜歡的苑景鶴身邊待著，卻跑來跟我說話。沒人折磨你就渾身不舒服嗎？很可惜，我沒心情和你玩這種無聊的遊戲，你有時間還是去苑景鶴身邊待著吧。”皇泰堇有史以來第一次說了這麼多話，而且語氣也是有史以來最差的一次。
和以前不同，現在的他更像是在控訴、抱怨，總之語氣中滿是不爽，就像是一個在鬧別扭的孩子。
如果換作平時，索若弦聽到皇泰堇說這些話，一定會踹他一腳。可是，現在的索若弦完全沒有底氣那樣做，一想到這些事情都是因她而起，強烈的罪惡感就把她所有的底氣都壓下去了。
“不是啦。我隻是希望你能恢複過來，不要這麼無精打采的，大家都在擔心你呢。”要怎麼說才能把真心傳達給他呢？讓他知道其實她並不是來看熱鬧的。
“擔心？”皇泰堇挑眉輕笑，笑得索若弦渾身顫抖，“他們會擔心嗎？他們巴不得我這樣吧！什麼朋友、什麼同伴、什麼隊友，通通都是假的！他們和我在一起，隻不過是公司的安排而已。如果可以，他們巴不得我趕緊消失吧！”
皇泰堇咬著牙，說出了心中憋了很久的話。他很清楚，沒有人喜歡他，別人都是因為他的名氣而假意和他交往。至於苑景鶴和宮俊介，也是迫於一個組合不得不和他逢場作戲。
他從來都是一個人，沒有宮俊介那樣開朗和誰都能打成一片，更沒有苑景鶴那樣善於交際，所以，他沒有朋友，也不需要別人的擔心。
“你不要這麼說，苑景鶴和俊介都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你啊！”索若弦氣急地吼了一句，伴隨著胸口的劇烈起伏，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心中猛地一驚。
糟糕！剛才一激動就脫口而出了，說了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她真想挖個洞鑽進去！
“那，那個，我的意思是，大家都很擔心你，所以……”到底該怎麼解釋才能不被他誤會呢？
皇泰堇一陣沉默，驚愕地看著語無倫次的索若弦，說：“你是想要我高興嗎？”
“嗯！”索若弦重重地點了點頭，在看到皇泰堇冷酷的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容後，下意識地想要改口卻已經來不及了。
“那你就換上女仆裝，再去弄塊牌子，在上麵寫上‘求抱走’，然後在學校人最多的地方站一個小時。如果你做到了，我想也許我會很高興的。”表麵上冷酷的皇泰堇此時心中早就笑翻了。一想到索若弦的那副裝扮和那塊牌子，生怕自己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索若弦一下子愣住了，想要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光想想就能知道，那麼做絕對是一件自毀形象的事情。可是，如果不做，就等於連彌補他的機會都沒有了。
為了減輕心中的那份罪惡感，也為了皇泰堇能不再那麼消沉，毀就毀吧！反正她也把皇泰堇的形象給毀了，這麼一來就算扯平了。
“好！我做！”說完，索若弦掉頭就走。
皇泰堇愣了一下，回過神後冷笑了一聲。他不覺得索若弦真的會傻到為他做那樣的事，恐怕到時候仔細一想就後悔了，也就不會去做了。
聽了她剛才那番話，他隻是單純地想欺負她一下，隻要欺負她心情就會好許多，現在他也不覺得那麼生氣了。
“那麼做真的好嗎？”苑景鶴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皇泰堇身後，雙手環抱在胸前眼含笑意地問。
“有什麼不好？反正她又不會真的去做。”皇泰堇十分鎮定地擺了擺手。
“我可不這麼認為。”苑景鶴望著索若弦離開的方向繼續說，“她是一個很認真的女生。”
苑景鶴那種“我非常了解她”的語氣讓皇泰堇有些不爽，原本他就討厭苑景鶴那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現在覺得更加礙眼了。
轉眼到了午間休息的時候，皇泰堇走在去餐廳的路上，本來不想吃東西，但感覺很無聊，還是去吃點什麼比較好。忽然，嘈雜的人聲引起了他的注意，遠遠望去就看見一群人圍在一起，指指點點地議論著什麼。
本來沒有太在意，可有一個人的話讓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咦？真的可以抱走嗎？那我就不客氣了。”一個穿著打扮很隨意的男生笑著說，他身旁的幾個狐朋狗友邊起哄邊笑。
“我隻要在這裏站一個小時就可以了，請你們不要來打擾我。”索若弦熟悉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懇求，更壓著怒火。
皇泰堇整個人一愣，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太累而產生了幻覺。
“喲，站一個小時嗎？那一個小時以後就能抱走了吧？”男生上下打量著索若弦，臉上的笑容越發邪惡，“長得不錯，身材也不錯，白白抱回家也挺賺的，你們說是不是啊？”
圍觀的人群中爆發出一陣笑聲，男生們是因為惡作劇，而女生們則是為了看好戲。因為一直和皇泰堇等人混在一起，索若弦已經成了女生們羨慕、嫉妒的目標。
“請你們讓開一點，人太多了，我很熱的。”索若弦額頭上冒著汗，心中怒火燃燒，如果不是要站一個小時，她現在就會狠狠地揍眼前這個惡心的男生一頓了。
“喲，很熱啊——”男生故意將語調拖得很長，“熱就脫衣服嘛，脫了吧，你們說對不對啊？”
圍觀的人開始一同起哄，都讓索若弦把女仆裝脫了，更有一些好事之徒伸出“鹹豬爪”要動手。
皇泰堇為了確認究竟是怎麼回事，於是撥開人群探個究竟。一眼就看見有幾個男生朝著索若弦伸出了手，他腦子裏的某根神經瞬間被觸動，一個箭步衝上去拽住那些人的手，抓得那個為首的男生直喊痛。
“啊啊啊！手，手要斷了！”
皇泰堇低著頭，額前的劉海掩住了表情，抬頭的一瞬間，一種來自地獄的可怕氣息從他的眼睛裏流露出來。
“滾！”他鬆開男生的手，然後踹開眼前的幾個男生。
惹事的男生們慌忙從地上爬起來，轉身就要逃，卻被索若弦嗬斥住了：“站住！”幾個人的腳瞬間像被釘在地上似的，顫顫巍巍地回過頭看著索若弦。
“調戲了本姑娘，想就這麼回去嗎？”索若弦扯下脖子上的掛牌丟在地上，緊握雙拳朝著那幾個男生走去。
“你，你不是要站一個小時嗎？”男生們隱隱察覺到情況不妙，想逃又不敢動。
索若弦站定，咧嘴一笑，笑得燦爛而迷人：“我可沒說是連續的一個小時哦。”話音剛落，她一拳朝著說話的男生打去，結結實實地打在對方的腹部，“我決定了，教訓完你們再繼續。”
索若弦教訓著那幾個男生，看得一旁圍觀的人一愣一愣的。看起來瘦弱的索若弦，因為穿著女仆裝，多了幾分嬌柔，可現在這種提著裙子踹人的架勢，簡直比男人還勇猛。
同樣被驚到的皇泰堇突然有種“自作多情”的感覺。想著，就算剛才他不出手，恐怕這丫頭也不會有事。
2
“哈哈！太爽了！你們可以滾了！”索若弦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心滿意足地看著那些連滾帶爬逃走的男生，“這就是打擾我的下場，終於可以繼續了。”她轉過身剛想撿起木牌繼續站下去，卻被皇泰堇一把拽住，拉著她就走。
“我的木牌啊……”望著越離越遠的木牌，索若弦心中一片哀歎。
“哎喲！”索若弦被皇泰堇一把甩到牆邊，剛要說什麼就被死死鎖在他的雙臂內，迎麵一張滿是怒氣的臉正瞪著她，“你要幹嗎？”
“你是傻瓜嗎？讓你做你就真的去做！”皇泰堇氣不打一處來，他氣索若弦沒頭腦，也氣他又被苑景鶴說中了，更氣自己在看見剛才那一幕時會那麼不爽！
到底是怎麼回事？連他自己也越來越不明白了。
“喂！這可是你說的啊！你讓我去做我才做的呀！你不是說那樣就會高興嗎？我想讓你高興一下，有什麼不對嗎？”索若弦也很生氣，明明就是他自己說的，現在反而來責怪她。也不想想，剛才她還被人欺負來著，這都是為了誰啊？還不是為了他！
“我讓你做你就做！我讓你去死你是不是也去啊？你就沒腦子嗎？”皇泰堇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生氣，隻要一想到剛才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他就沒辦法原諒自己。
索若弦緊咬著嘴唇，憋著一肚子的委屈瞪著皇泰堇。
他到底有沒有想過，今天她這麼做都是為了他啊！那麼丟臉的事情，很快就會被傳得人盡皆知。可是他呢？居然還好意思這麼訓人，他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哼！
“你從一開始就是故意整我吧！” 索若弦一語命中，皇泰堇無言以對，她了然地說道，“我果然是個傻子，居然會把你的話當真，對你這種人有負罪感和同情，我簡直比傻子還傻！”
她知道他很可惡，可還是會忍不住為他去做像剛才那樣的傻事。有史以來第一次，索若弦意識到自己有多傻。不論她做什麼，都隻會被當成傻子而已。
什麼贖罪啊，什麼想要讓他高興，都隻是她自己的想法，眼前這個家夥會知道嗎？完全不可能！
索若弦推開皇泰堇的手，憤怒地朝著遠處走去，邊走邊暗暗咒罵著那個渾蛋。
“哼！”皇泰堇不滿地握緊雙拳，轉身一個箭步衝過去，一把拽住索若弦，說，“你這個傻瓜，誰整你了！我是擔心你啊！”
擔心？他說……擔心？不是她聽錯了吧？他竟然會說擔心？
“你……”
脫口而出的話讓皇泰堇不知所措，等意識到的時候想要辯解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我，我是說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怪到我頭上，會讓我很煩的！”
所謂死鴨子嘴硬，指的就是現在這樣吧。索若弦暗暗地想著，忍不住笑了出來。“咯咯咯……”直笑的索若弦引起了皇泰堇的不滿，他鬆手後瞥了一眼索若弦，憤憤地說：“你笑什麼啊！”
“哦，沒，沒什麼……”索若弦越看他越覺得有趣，明明是很討人厭的家夥，現在看起來卻十分可愛。
“想笑話我就直接笑，不用這樣。”天知道皇泰堇多想收回剛才的那番話，可說都說了，能怎麼辦呢？
索若弦憋著笑故作不滿地說：“好歹我也是為了讓你高興才那麼做的，還被人調戲了，你怎麼說也應該感謝我吧。”
“真的……是為了我嗎？”皇泰堇雙眼一亮，露出完全不屬於他的驚訝而又有些竊喜的表情。似乎發覺自己現在的表情有損自己的形象，他馬上又緊皺著眉，裝出一副不悅的樣子，可是無法掩飾住他嘴角隱隱的笑意。
“啊？”皇泰堇臉上那說不清的複雜表情讓索若弦愣住了，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說，“是啊，因為是你說的啊。”
這時，索若弦見到了有史以來最出人意料的事情。她從來不知道，那張冰山臉笑起來能那麼好看，有著直透人心的溫暖感，帶著孩童般的天真和喜悅，讓人有一種被幸福包圍的感覺。
第一次看見皇泰堇露出那樣的笑容，讓索若弦覺得很不真實，始終認為是一場夢。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教室，滿腦子都是皇泰堇的笑臉，分不清究竟是真的還是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