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陣劇烈的陣痛從他的左腳踝的位置傳來,他不禁叫出聲來。門外的女人警覺地站起身來,推開房門見年輕人已經醒了,微微笑了笑。
“我在哪裏?”年輕人見眼前的女子穿著厚厚的獸皮衣服,從穿著來看像是一個獵戶,然而長相卻十分精致,眼睛黑中帶藍,頗有一些西域女子的味道。
那女子笑而不答,轉身出去端來一個碗,碗裏的東西黑乎乎的帶著濃烈的氣味。即便青年人自小跟隨父親研習中醫,嚐盡百草,一般的藥物隻要一聞便知。可是眼前碗裏的東西所散發的味道是他從未聞過的。
“這是……”年輕人雖然心有疑惑卻還是接過了女子手中的碗,他將碗放在鼻前又仔細地嗅了嗅,忽然眉頭緊鎖,臉上的表情也變得緊張了起來。“你是……”年輕人上下打量著眼前的女子,覺得不可能又輕輕地搖了搖頭,而女子始終站在年輕人麵前微笑著,雙手輕輕擺著示意他趕緊喝藥。
年輕人嘴唇輕輕嚅動了兩下,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咽了回去,仰著脖子一口氣將碗中的藥全部喝光,說來奇怪這藥聞起來味道濃厚,而一入口卻毫無澀苦之味,卻更像是一種烈酒。藥一入腹便覺得丹田像是忽然生出一個小暖爐,暖暖地向周身蔓延。
年輕人一邊將手中的藥碗遞給眼前的年輕女子,一邊疑惑地問道:“這藥……難道就是人草?”
女子接過碗,淡淡地笑了笑,轉身走出了房門。年輕人此刻滿腹狐疑,多年前他便從父親的口中得知,在驅蟲師家族之中除了金木水火土五族之外,還有一類驅蟲師,他們雖然不會驅蟲之術卻是所有驅蟲師秘術的關鍵。
據史書記載,人草師在驅蟲師之中的地位極高,而在樓蘭時代達到了頂峰,稱之為帝國蟲師,然而即便地位如此之高,人草師的行蹤依舊是詭秘莫測。即便是王宮貴胄能有幸親眼目睹人草師的人,也是屈指可數、寥寥數人而已。此後卻不知什麼原因,人草師忽然失蹤了,就像人間蒸發一般,關於人草師的一切被清理得幹幹淨淨。即便是史書上也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隻能在一些遺留下來的隱秘孤本上還能依稀得知,這個職業曾經存在並輝煌過。
起初人們對於人草師的離奇失蹤充滿了各種猜測,遭遇仇家滅門,或者人草師本來也隻是臆造出來的一個神秘職業,而事實上根本不存在。隨著時間的流逝,幾百年倏忽而過,關於人草師的重重猜測和假設也在這漫長的曆史長河中,漸漸淡出了人們的視線,最後人草師這個詞也隻有驅蟲師家族之中的君子才知道。而這個年輕人便是其中對人草師最為好奇的一個。較之那些相信人草師根本就不存在的說法,他更傾向於人草師家族遭遇了不測,但並未滅門,餘下的人為了躲避仇家追殺,帶著人草師的秘密隱匿了起來。
他之所以會如此堅定自己的猜測,是因為多年前在甘肅發生的一場自己先輩參與救治的離奇瘟疫。想到這裏年輕人不禁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這時門又被推開了,女子從門外款款走來,手中提著一個食盒。她將食盒放在地上,然後把一旁的桌子向前推了推抵住床腳,這才從食盒中端出一盤犛牛肉和一壺酒,然後微笑著走了出去。
不見食物還不覺得餓,一旦見到年輕人頓時覺得饑腸轆轆,他像是幾天沒進食的野狼一般,風卷殘雲般將一大盤犛牛肉掃得一幹二淨,然後又喝了一大口奶酒,這才覺得渾身熨帖了不少。吃過之後他試著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腳,雖然還有點疼,但勉強可以活動。他雙手支撐著身子從床上下來,貼在門縫向外看,隻見門外是另外一間屋子,正中央擺著一盞昏黃的小燈,而牆上與這個房間一樣掛著一些怪異的圖畫。而剛剛女子正背對著自己坐在一盞昏黃的煤油燈下,手中似乎抱著什麼。
女人似乎察覺到了這個躲在門後的偷窺者,隨即扭過頭向身後門口的方向望去,正好與年輕人四目相對,年輕人有些尷尬地從嘴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目光卻落在了女人懷裏的繈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