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剛剛睜開眼睛燈光有些刺眼,當他的眼睛漸漸適應了燈光之後,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隻有幾平方米大小的牢房中,手上和胸口都纏著繃帶。他掙紮著從床上坐起來,隻覺得身上所有的關節都在隱隱作痛。他緩緩地下了床向牢房門口走去,剛到門口便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淒厲的慘叫聲。管修愣了一下,他終於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處了,這裏就是之前關押龍青的特高課的監牢,他雙手緊緊抓著鐵門。
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忽然出現在牢門外邊,管修輕輕地抬起頭見武田此刻正麵帶微笑地站在管修麵前,他的脖子和手上都綁著繃帶。見到管修武田輕輕將戴在頭頂上的帽子摘掉。
“嗬嗬!”管修自嘲般地笑了笑說道,“我早就應該想到才對,我早就應該想到才對!你上學的時候就擅長模仿別人的筆跡,那些信都應該是你偽造的才對!而你的目的其實是想用我來除掉鬆井尚元,之後你就可以取代他了!”
“嗬嗬,其實管修君未分辨出來也並不奇怪,因為庚年君的那封密信確實是鬆井尚元所寫。我隻不過是照著他的模式,學著他在信中的口氣重新謄寫了一份,因此你很難分辨真假也不為過!”
“唉!”管修長出一口氣說道,“那天晚上鬆井尚元之所以會出現在道頭村,恐怕那個報信的人也是你吧?”
“當然,不過我倒是非常佩服管修君,能發現我派出的暗中跟蹤你的人!”武田稱讚道。
“這就讓我奇怪了,明明我已經擺脫了那兩個尾巴,怎麼你還會查到我的行蹤?”管修不解地問道。
“老同學,還記得曾經上學的時候你說過的狡兔三窟嗎?”武田自信地說道,“對於你和庚年我太熟悉了,所以我安排了三波人監視你。就在你覺得已經甩掉了尾巴的時候,其實另外一撥人已經跟上了你!”
“唉,武田,這次我輸得心服口服,你對我也算是費盡心機!”管修冷笑著說,“不過我很奇怪,你在我身上花費這麼大的力氣難道你不怕押錯寶,我們之前已經幾年未曾接觸過了,是什麼讓你相信我一定是和庚年一起的人呢?難道僅僅因為上學的時候我們的關係嗎?”
“當然不是!”武田說到這裏表情立刻嚴肅了起來。他歎了口氣說道:“管修君,你知道嗎?一直以來我都在設想,如果你和庚年君都是日本人的話該多好。你和庚年君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當年上學的時候我就發現你們與其他的中國學生不一樣,不禁正氣凜然,而且你們對祖國的情懷讓人敬佩。當我第一次發現鬆井尚元那封關於庚年兄的密信的時候,我就已經猜到你必定會參與其中。即便你和庚年君不是至交,僅憑你們兩個共同的誌趣也會走到一起的!其實我們之所以敢來中國根本不是因為我們有多強大,而是因為你們的國家病了,你們的國家已經病入膏肓太過虛弱了。它亟須諸如你和庚年君這樣的人來拯救,然而這才是這個國家最奇怪的地方,對那些有才能的人不去善待,反而將其打入冷宮。你們的國家就像是一隻沉睡中的獅子,如果所有人都像你和庚年一樣的話,我們就隻能敬而遠之了。隻是這隻獅子卻一直在沉睡!”
“武田,這隻獅子已經開始蘇醒了!”管修緊貼著牢門說道,“我和你打一個賭,用不了多久,當它完全清醒過來的時候你們都會滾回老家的!”
“嗬嗬!”武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說道,“即便真的會有那麼一天,恐怕管修君也不一定能見得到了,而且或許根本都沒有人知道你是誰,不知道你是為什麼死的?或者有一天你們的國人經過幾十年之後又開始蒙昧了,那時你不會覺得不值得嗎?為了他們付出自己的生命,真的值得嗎?”
“我相信,我相信真有那一天的話,他們即便不會記住我是誰?我都做過什麼,但是至少會記住我們民族的傷痛,會一直以此來警示自己的!”管修的話讓武田無奈地搖了搖頭。
“武田,你準備什麼時候殺我?”管修毫無畏懼地問道。
“我什麼時候說要殺你了?”武田笑了笑說道,“管修君,你剛剛不是要和我打一個賭嗎?如果有一天日本真的戰敗的話,我會和你一起死在這裏的!”
“嗬嗬!”管修淡淡地笑了笑,“可以問你個問題嗎?”
“你是想問我段二娥姑娘的下落嗎?”武田猜到了管修的疑問。他見管修點了點頭接著說道,“你放心吧,她幾乎沒有受傷,就是有些驚嚇過度而已。”說完他看了看手表,“管修君,我要走了,以後有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一會兒我要見一個重要的人,那個關在炮局監獄之中的木係潘家的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