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我說的第一句話是在期末快要結束的時候,同樣是一次測試結束後。
“文小寧,這道題怎麼做的啊?”
她拿著一張卷子和一支圓珠筆,笑著問我。她的手不大,也許是我的手很大的緣故吧。她和我們班所有女生一樣,是短頭發,但她比較特別,是自來卷。我上課時偷看的,因為我坐在最後一排,同學們的後腦勺我都認得。
我看著她手指的那到數學題,自顧自地說起解題的方式。說完,我又研究起我的卷子。
她笑著,說“你能不能大點聲啊,你這像蚊子似的誰能聽見。”
我頓時紅了臉,她也看見了,她又是笑著說,“你臉紅什麼啊?嗬嗬。”
幸好我有一個好同桌,好朋友。
中雲替我解圍,說“李小靜同學,看來我必須說點什麼了。”
中雲說了好大一篇高談闊論,大意是說與人求教應當虛心。我實在記不清他說過了什麼,因為他從下課說到上課,足足說了十分鍾。最後好像還沒有說盡興,但已經上課了。而她,一直笑著看中雲的演說。我也偷偷瞟了她幾眼,我想當時我樣子一定很猥瑣。
中雲是我的摯友,是初中三年裏我為數不多的朋友。他父親是個大廚,我見過他父親,和他一樣是個胖子。中雲說,他胖是遺傳了他的父親。而他父親胖,是因為‘胖’是廚師的職業病。他還說,如果一個廚師不胖,做得菜就不會好吃。他總是長篇大論,說的我啞口無言。不過李叔叔做的菜確實好吃,雖然隻吃過一回,但我現在依然記得我那次去他家吃飯時,我由衷的說過李叔叔真厲害這句話。
直到現在我依然和中雲保持著聯係。他沒跟他父親學廚師,而是學了電腦專業。我聽他說過一回,好像是什麼動漫設計,還是網頁設計什麼的,沒記住。中雲的變化很大,我也是。他說我越來越帥了,我很不以為然。因為事實是我一點都不帥,除了白一點,高一點外,真不是什麼漂亮人兒。
中雲和我說的第一句話現在回想,我都還會笑。
他說,“你好,我叫李中雲。我們以後就是同桌了,這個給你。我爸特意給我帶的,怕我上課時候餓。”
中雲的父親還真是個慈父,就連兒子上課都允許他吃鴨脖子。
當時我沒有回答中雲,我不喜歡,也可以說討厭熟食。現在卻很喜歡,什麼鴨脖子,醬豬蹄都是來者不拒了。
他肯定看見了我在皺眉,他又說,“你說你愛吃什麼,我下回給你帶。”
是不是所有喜歡吃的人,都喜歡以吃會友呢?就像喝酒似的。我是東北人,在我的家鄉,如果兩個好朋友要是沒喝過酒那就不是好朋友。
“那個胖子,出去。”英語老師永遠都是那麼嚴厲,她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更別說是石頭了。
幾乎,應該是所有。所有在我班上過課的老師都叫過中雲出去罰站。而且每次老師從中雲書桌裏拿出的食物也不會重陽。
英語老師叫我翻中雲的書桌,我隻能照做,六隻鴨脖子,五瓶哇哈哈,三袋餅幹和兩個蘋果。
不僅老師,班裏所有人都樂了。
因為別人看著我,所以我隻好紅臉低頭。
英語老師問,這孩子叫什麼名,我以為是說我,我沒說說話,看向英語老師。
我前麵的劉鵬說,“李中雲。可能白話了。”
白話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懂,就是愛說話的意思,帶有一點貶義的意思。
“還挺能吃,那個誰,你在看看還有沒。我從一進屋就聞見豬肘子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