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那個誰’就是我,那時開學不久,老師還叫不出大家的名字。

我照做,又翻了翻,搖搖頭,小聲說“就剩骨頭了。”

教室沸騰了,我沒想到我就說了五個字,他們會笑那麼大聲,當時我還奇怪呢,他們在笑什麼?

現在回想,不是他們奇怪,是我那時候太奇怪了。

英語老師笑著說,“行了,把東西放回去吧。你咋地了?難受啊?”

老師是在對我說話,我不難受,就是臉紅,紅到了耳根。

和中雲比我很差勁兒,我說的是樂觀,豁達的人生態度。

即使剛被老師批評完,他也總是不會放心手中的食物。他總說‘吃,是一門學問’。我確實不懂吃,不懂他的學問。

“那個誰,你怎麼了?是不是難受啊?”

老師,在我十五歲之前是比父母還要神聖的人物。我沒想到剛被老師批評完的中雲還有心思關係我。

“我,咳,我不叫那個誰,我叫文小寧。我沒事,你也沒事吧?”

他肯定是在笑我聲音很小,“嗬嗬,你跟我二姨家的弟弟一樣。”

弟弟嗎?

“他也不愛說話,你聽過‘冰炭不言,冷熱自明’這句話嗎?”

沒聽過,我聽過‘桃李不言,下自成行’。

“就是說我懂你的心意,即使你什麼也不說。”

你懂嗎?不懂裝懂。

他又開始吃他剩了半截的雞脖子,而我還在等他繼續和我說話。我們同窗三年,他不但同我分享食物,他的廣聞也是我所難忘的。

“子曰‘君子欲訥於言,而敏於行。”是的,他上課時吃東西很敏捷,下課白話的也很有分寸。

中雲看了多少小說我不知道,我就記得他每次說話都會提起孔子。因為聽不懂,所以他說話的時候,大家都很少插嘴。

而他的雄辯才能卻始終不是一個人的對手,那人就是班長,齊梧鳳。

“李中雲,今天你值日,還白話什麼呢,還不去幹活。”

齊梧鳳從不和我們閑聊,他除了做班長的工作就是學習,學習,再學習。

“遵命,政府。”

中雲給齊梧鳳敬了個軍禮,走出了教室。

剛才還在聽中雲白話的我們,傻愣的看著班長。

“看什麼看,有時間嘮嗑,沒時間學習。”

班長就是班長,大家怏怏回了自己的座位。

“劉鵬,幫我叫一下班長。”

我自己不好意思叫,所以請劉鵬幫忙。

“班長,小寧兒叫你。”

午休時教室裏的人不多,大家都聽見了,我紅臉低頭,等待她過來。

“啥事,說。”

“我,咳,別的班的一個男生,讓我把這個給你。”

是封信,情書。

她搶過我手中那張藍色的,疊成方形的信紙,然後走到垃圾箱旁,塞了進去,回到座位,看她的書。

我現在在想,我當時真應該看看信的內容。讓我送信的那個男生長得很帥,學習倒是不怎麼樣。是個花花公子。

我很羨慕這些天生麗質的人。應該叫嫉妒吧,我常想,憑什麼人家長那樣,我卻長成這樣。真不公平。

是了,這世界不可能事事都公平。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經曆過一些不公平,感受過一些委屈。一些害怕受到傷害的人,會選擇逃避。結果,隻會逃的不認識回去的路,而迷失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