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理學家的謀殺案(3 / 3)

“明顯地,切斯尼、埃米特和哈丁必有進行彩排。問題是,他們何時進行彩排?顯然是那天下午。切斯尼那天上午已取得燈泡。威爾斯小姐下午不在,切斯尼醫生不住在這裏。但哈丁在這裏,我們從女仆處聽說了。

“你們現在明白切斯尼最後詭計的性質。他在所有欺騙結束後還要欺騙你們。他讓哈丁事先拍攝一部影片——這影片有數處與正式表演時拍攝的影片不同——他暗自準備王牌應急。他彷佛說:‘嗯,你們已給了答案,現在看真正發生了什麼,攝影機不可能說謊。’但攝影機可能說謊,在這部影片中,是埃米特扮演Nemo醫生的角色,且切斯尼說的話與正式表演時完全不同,隻是音節數完全相同。我暗自相信此欺詐是為我而設計。你們知道,幾天後他會邀我來看他的表演。然後他會對我說:‘現在讓我們看看那晚拍攝的影片。’然後我也會被騙,而他會從銀幕上說:‘我不喜歡你,菲爾博士。’他在信中泄露此點:“事後給他們看表演的黑白影片,他們會相信你;但即使那時他們也無法正確解釋他們看見什麼。”

“調換影片是喬治·哈丁的一大錯誤。有兩部攝影機。他讓埃米特用一架攝影機拍攝影片;他交給我們內有影片的另一攝影機。我要告訴你們,波斯崔克已發現藏在他房間內的另一攝影機,影片奇跡地未被破壞;這下可真相大白了。

“這兩部影片提供最後答案,使真相大白。有一段長時間,我一直在想:喬治·哈丁從最左邊拍攝影片,隻因為他想靠近窗戶嗎?我發現理由不隻這樣。他未站在能拍攝書房落地窗的位置,因為他不敢拍攝書房落地窗,否則會顯示在窗上閃耀的午後陽光。書房的落地窗向西,昨天是豔陽高照的日子,因此他必須站在一邊。當艾略特巡官突然明白我有關照相用燈泡問題的意義,他也突然想起我們所謂左邊拍攝位置的意義;答案就這麼產生了。”

艾略特低咕。菲爾博士喝幹了啤酒,煙也抽完了:“現在讓我解釋喬治·哈丁和瑪喬莉·威爾斯之間的事。

“哈丁數月前計劃一連串冷血謀殺,隻為一個動機:經濟需要。他一開始就想顯示,無論索德伯裏克羅斯的毒殺者是誰,那人不可能是喬治·哈丁。他的攻擊方法不新鮮,以前有人試過。你們不斷提起一八七一年的克麗絲汀娜·埃德蒙茲案。我告訴艾略特在那故事裏有一教訓,但你們有些人一直看不見那教訓。那教訓不是:小心追求醫生的女人。那教訓是:小心隨意毒殺無辜者以顯示自己不可能是毒殺者的人。隨意毒殺無辜者是克麗絲汀娜·埃德蒙茲所做的事;隨意地毒殺無辜者是喬治·哈丁所做的事。

“哈丁的虛榮心比得上帕爾默或普裏查德,他認為他能對瑪喬莉·威爾斯為所欲為。他有理由這樣想。為你付數月旅費的女人可被描述縱容或溺愛;如果他有企圖,那就是成為富有女人的合法丈夫。

“馬庫斯·切斯尼是個非常有錢的人,而威爾斯小姐是她的繼承人。但要到切斯尼死亡,哈丁才能獲得錢。他知道此事實,而我了解切斯尼也明白表示過。哈丁真的想發展他的電鍍事業,據我所知,那會是個非常好的事業。他認為自己是擁有大事業的偉人,因此馬庫斯·切斯尼必須被消滅。

“我懷疑,他自遇見瑪喬莉以來一直圖謀不軌,因此在索德伯裏克羅斯‘移植’一毒殺者。他偽裝到特裏太太店裏走一趟,了解布置和巧克力盒的位置,幾天後再走一趟去換盒子。他之所以使用番木鱉鹼,是因為番木鱉鹼是化學家不處理的少數毒物之一。我們不知道他在哪裏買到,但警察調查不出它的由來不是奇怪的事,他們從未聽說過喬治·哈丁。”

“謝謝。”克羅少校說。

“我們不知道消滅切斯尼的原始計劃是什麼樣,但他獲得機會,在切斯尼的鼓勵和合作下毒殺切斯尼。此外,切斯尼了解巧克力盒的詭計,因此哈丁必須趕緊下手。相反地,切斯尼從未懷疑哈丁是嫌犯。但他不可調查太多,否則他會發現太多。現在,有件事使哈丁相當憂慮。如果他要毒殺切斯尼,他必須用能立刻致人於死地的毒,那意味著氰化物;而他正研究氰化鉀,他會立即遭到懷疑。

“他想到一個聰明的辦法。哈丁未從實驗室取毒。他在這裏製造。這屋裏,尤其是一樓,充滿苦扁桃味。氰酸無論在何處都會發出氣味,但此氣味在貝勒加宅第不會被注意到,除非有人從開著的瓶子裏嗅聞。因此他製造氰酸,又故意留下一些氰酸在浴室櫃櫥裏。他這樣做,是為了告訴你擁有基本化學知識的人都能製造氰酸,而有人正試著讓他落入嫌疑中。他很會編故事。”

“他確實很會。”克羅少校說。

“我不認為他一開始試圖構陷瑪喬莉,那會是愚蠢而危險的。他要瑪喬莉的錢,但他不要瑪喬莉被逮捕。他隻試圖藉放置藥盒在埃米特的口袋來構陷埃米特。結果是瑪喬莉遭到懷疑,而哈丁知道如何利用此點,因為他察覺到瑪喬莉日漸冷淡。

“這幾個星期來,她的熱情明顯減少。她不再以眩惑的眼神望著她的情人,她可能已了解他的為人;她經常大聲叱罵他,她甚至考慮自殺。哈丁不禁懷疑瑪喬莉熱情不再。他現在不能失去她,否則他白白冒險。他愈快將她誘入婚姻,對他愈好。

“他以恩威並施的方式進行。他用偷自切斯尼醫生的皮下注射器殺害威爾伯·埃米特,翌日他將皮下注射器放在珠寶盒的底部。瑪喬莉嚇壞了;哈丁見機不可失地讓她依附他,以免別人找她麻煩。此計奏效。她親自告訴我們她結婚是為了避免被逮捕。我相信哈丁對她指出許多事,譬如警察可能發現她造訪過倫敦的實驗室,取得毒物;如果她被逮捕,而他們是夫婦,他不必在證人席作不利於瑪喬莉的證言。先生們,當你們停下思考這樣精妙的手法——”

菲爾博士帶著罪惡感不忍說下去,克羅少校對他發噓聲,然後他們一起憤怒、尷尬地盯著爐火——因為瑪喬莉進來了。

艾略特想像不到她能看來如此蒼白、她的眼睛能散發如此光彩。但她的手很穩定。

“沒事,”瑪喬莉說,“請繼續說。你瞧,我在門口聽了五分鍾了。我要聽。”

“喔!”克羅少校從椅子上跳起來,急得團團轉,“你要開窗嗎?或來支香煙?或喝杯白蘭地什麼的?”

“拿個枕頭來。”切斯尼醫生催促。

“親愛的,我想如果你躺下來!”英格拉姆教授說。

她對他們微笑:“我很好,”她說,“我不像你們想的那樣脆弱。菲爾博士說得很對,他確實那樣做,他甚至取走我房間裏的化學書,用它們來攻擊我。知道嗎,我之所以購買化學書,是為了了解他的工作;但他說警察發現這些書時會怎麼想?此外,他——他知道艾略特巡官知道的,我試圖在倫敦買氰化鉀——”

“什麼?”克羅少校咆哮。

“你不知道嗎?”她瞪著他,“但巡官說——至少,他暗示——”——此時巡官的臉火熱,大家都看得見。

“我明白了,”克羅少校禮貌地說,“就讓它過去吧。”

“他甚至說他們可能懷疑我和馬庫斯舅父被殺有關。他說他知道馬庫斯舅父寫了一封信給菲爾博士,信上說注意我的行為……”

“確實是,”菲爾博士說,“‘我給你一個暗示:嚴密注意我的甥女瑪喬莉。’那是我在知道誰有罪之前,不把信給波斯崔克督察長看的原因。你的舅父試圖欺騙我,就像他試圖說Nemo醫生是威爾伯·埃米特來欺騙你一樣。但對波斯崔克而言——”

“請等一等,”瑪喬莉握緊拳頭,“你不必認為你告訴我事實會使我昏倒。當我今天下午看見喬治,我指的是當他認為他被射殺時,我感到相當惡心。但我想知道:他被射殺是意外嗎?”

“我希望它不是,”切斯尼醫生從喉嚨深處迸出聲音,“上帝,我希望它不是!我希望我那時已殺死他。但那是個意外,我向你發誓我不知道槍裏有子彈。”

“但菲爾博士說——”

“對不起,”菲爾博士不自在地說,“我要說,在這案子裏,我不曾以言語、行為或暗示誤導你們,但我那時必須誤導你們。有太多耳朵在附近。我指的是尖銳的帕梅拉和更尖銳的莉娜。莉娜喜愛哈丁可能引導她說出我說的話;而且,如果哈丁聽見我說那不是意外,他會認為他是安全的。”

“謝謝上帝,”瑪喬莉說,“我以為可能是你。”

“我?”切斯尼醫生追問。

“我指的是凶手。自然,起先我以為可能是英格拉姆教授——”

英格拉姆教授溫和的眼睛睜大:“這有點令人吃驚,你誇獎了,但——”

“啊,那是因為你從心理學角度談論完美謀殺。然後,當我到你家,在那裏停留整個下午,問你我是否該嫁給喬治,你為我作心理分析,說我不愛他,他不適合我——啊,我不知該怎麼想,但你是對的,你是對的,你是對的。”

菲爾博士眨眼:“替她作心理分析?”他追問,“那她應嫁哪種人?”

瑪喬莉臉紅:“我不想,”她咬牙切齒地說,“我不想再見到男人。”

“我們這群人除外,我希望,”英格拉姆教授好整以暇地說,“我們不能讓你得神經病,不是嗎。我認為在一秩序井然的社會裏,神經病能藉用在曆劫歸來飛行員身上的原則來治療。為了治療受創的神經,飛行員被立刻送往另一架飛機。你該嫁哪種人?我在考慮後認為,那個人的抑製相當於——”

“啊,你說的是廢話。”克羅少校說,“她喜歡的人是警察。現在,我告訴你們,等這件事弄妥當,我跟這案子再也沒有關聯。那是一定的,但我現在要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