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心理學家的謀殺案(2 / 3)

“在書房停留三十秒後,Nemo出去。然後哈丁回來。這能符合我們的時間表嗎?

“這時我尚未看影片,但艾略特向我引述哈丁的證言。哈丁說:‘就在戴著大禮帽的家夥步出畫麵後,我向上看、後退,並關掉攝影機。’這其實是威爾伯·埃米特的動作。Nemo醫生一離開書房,他就停止拍攝。為什麼?表演尚未結束,不是嗎。馬庫斯·切斯尼必須向前倒下,在戲中假裝死亡,然後站起來,關上雙扇門。切斯尼給他們足夠的時間交換回來。

“顯然,埃米特在Nemo離開後,立刻‘後退’、溜出音樂室去見哈丁。那是他們的計劃——馬庫斯·切斯尼的計劃。但哈丁另有所圖。他要給切斯尼一顆有毒的膠囊作為結束。當然沒有第二顆膠囊,有關第二顆膠囊的辯論是不必要的。如果事先安排哈丁扮演Nemo醫生的角色,為何要有第二顆膠囊?隻有一顆膠囊:哈丁事先被交托的,而他拚命塞進氰酸的膠囊。在給切斯尼吃下有毒膠囊後,哈丁進行他的下一項計劃。

“Nemo離去後,威爾伯·埃米特停止拍攝,從音樂室落地窗出去。哈丁在等著,他卸下化裝道具隻需幾秒鍾。在樹後麵的陰影裏,是把已等待數小時的火鉗。哈丁——他的Nemo偽裝丟在書房落地窗旁——現在樹旁等著。他向埃米特招手,接手攝影機。他指向房子,當埃米特轉身,哈丁用火鉗重擊。然後他在燈亮前回到音樂室,如同英格拉姆教授所計算的,一共五十秒。”

英格拉姆教授在玩骰子。他皺眉、搖頭:“似乎合理,他會有足夠時間,但這樣不冒險嗎?”

“不,”菲爾博士說,“他完全不冒險。”

“但要是有人,比如我或是誰太快開燈?要是燈在他回到音樂室前就亮了?”

“你忘了切斯尼,”菲爾博士悲傷地說,“你忘了作法自斃的那人。他比任何人都希望哈丁在燈亮前安全回來。要是哈丁被逮,那會破壞他的計劃,那會使他成為笑柄。這必須防止。如我剛才所說,切斯尼讓你們多看一些表演——安靜地坐在桌前一會兒,然後向前倒下——那顯然是即席表演,因為沒有問題詢及這段。那是給哈丁時間。顯然,哈丁事先安排了信號,如一聲咳嗽,讓切斯尼知道他回到音樂室了。然後切斯尼關上雙扇門結束表演。總之,切斯尼要等到哈丁回來才結束表演。”

“該死的東西!”喬·切斯尼突然怒吼,他一拳打在牌桌上,棋盤跳了起來。“因此他是自導自演?”

“沒錯。”

“繼續說。”英格拉姆教授平靜地說。

菲爾博士抽鼻涕:“那是今早的立場。然後,如你們所了解的,我很想看那影片、埃米特所拍攝的影片。哈丁逐漸顯得可疑,他是個化學家,他懂得製造氰酸,他是案子裏唯一懂得戴、脫橡皮手套技巧的人。我不知道你們是否試過戴、脫橡皮手套。戴橡皮手套很容易,隻要手套裏麵抹粉;但急忙脫橡皮手套幾乎不可能,除非你知道技巧。拉手指,你是脫不下手套的,你必須從手腕處轉動手套;我表演給艾略特巡官看,令他大感詫異。

“在我們看影片之前,哈丁的凶手形象已相當鮮明。從艾略特和威爾斯小姐在史蒂文生藥房裏進行的談話就知道哈丁是凶手。先生們,我偷聽到那場談話;暨不感到神氣,也不覺得羞恥。在起居室和臥房間的雙扇門有塊布幔,我埋伏在布幔後麵的臥房裏。

“當時,除了艾略特告訴我的內容之外,我對哈丁一無所知。但現在,突然間,我開始了解哈丁——艾略特告訴我,哈丁在地中海之旅遇見威爾斯小姐之前,從未聽說過索德伯裏克羅斯;相反地,我發現他早在地中海之旅前就認識她,在特裏太太店裏發生毒殺案之前就認識她,她常去倫敦和他見麵。先生們,請別這樣驚駭,”菲爾博士暴躁地說,“並請抑製打我的衝動。這事連女仆也知道。去問問她們。

“但真正寶貴的,是我觀察到喬治·哈丁先生的兩麵性格。你不能責備他想隱瞞瑪喬莉的家人他早就認識瑪喬莉。我不能責備他這點,畢竟那需要細密、華麗的禮儀。但我得責備他、而艾略特想謀殺他的是,他溫柔地提議他需要一趟國外旅行,她最好為他付旅費。但那不是全部。先生們,我站在史蒂文生的臥房,我驚訝得說不出話來。我看見景象,我聽見聲音。我認為我聞到韋恩萊特有氣味的毛發;我認為華倫·韋特的鬼魂坐在搖椅裏。我認為我看見李奇森迷人的眼睛和普裏查德的大禿頭,像妖精般地在窗外。

“還有一點要說。喬治·哈丁是位極佳的演員。我聽說了在龐貝古城的場麵。等一等,別管我是如何聽到的。但,如果我在史蒂文生處偷聽到的是真的話,那麼不妨想想龐貝場麵意味著什麼!想想壯健、雄糾糾的哈丁站在你們中問,讓你們告訴他索德伯裏克羅斯的事。想想他引進毒殺者主題,刺激你們的智慧,直到你們告訴他:‘我想在那時代,毒殺而逃過處分是很容易的。’想想他的驚歎,他急忙收起旅行指南,明白他挑起一令人不快的題目。想想!

“嗯,不需要強調。但讓這場麵停留在你們心中,作為接著每件事的象征。它形成哈丁的心靈寫照。他一方麵言行虛偽,一方麵又大受歡迎。

“我們接下來看影片,這影片讓哈丁露出了馬腳。失誤實在嚴重,以致我認為哈丁完蛋了。

“你們都已看過了影片。當我們初次看時,有些人忽略了一件事。這件事是這樣的。如果我們接受哈丁的說法,如果我們同意影片是他拍攝的,如果我們接受他的不在場證明,那即等於接受了那影片由哈丁的視界所構成。

“懂我的意思嗎?”菲爾博士熱心地問,“那影片是他所看見的事物,那是他視野中發生在書房裏的事。彷佛我們擁有他心靈內的圖像。我們看的隻能是哈丁看到的東西。

“現在,依其他見證人的證言和哈丁本人的證言來看,發生了什麼事?回到切斯尼表演的開端。戴著大禮帽的古怪人物從落地窗進來。當他走向前,哈丁悄悄地說,‘啊,隱形人!’然後這人轉身看著觀眾。

“但我們在影片裏看到什麼?我們看見,古怪人物出現在影片的那一刹那,他是在轉身看我們。它出現,他轉身,這是我們首次看見Nemo醫生;轉身的動作無疑發生在哈丁說‘啊,隱形人’之後,因那是唯一的一次Nemo醫生看著觀眾。但哈丁怎會說這句話?他說這句時我們尚未看見隱形人,他也尚未看見。

“他根本看不見落地窗,他站得太偏左,因此影片中我們看不見隱形人。我們看不見隱形人進來,直到他轉身看我們,我們才看見他。那麼哈丁何以知道Nemo醫生的長相?他何以能在Nemo醫生進入視線前,就適當描述Nemo醫生?

“答案並不複雜,執攝影機的人是共犯。他已經知道Nemo醫生的長相,他負責‘啊,隱形人’的台詞;他看到切斯尼轉頭,知道時間到了,於是快了幾秒鍾說出來。其他人有看到,他卻在未看見Nemo醫生的情形下說出台詞。由於哈丁後來強調他說了這句話,因此他是共犯,無論是他拍攝影片或埃米特拍攝影片。它肯定了我之前‘埃米特拍攝影片、哈丁扮演Nemo醫生角色’的想法。

“今天下午第一次看影片時,我就想宣布此事。克羅少校說馬庫斯·切斯尼作法自斃,我表示讚成。他說得沒錯,雖然他說的是別的事。但我的看法在那時受到打擊。

“我們可以清楚看見影片中的醫生。他是六尺高。他不隻是六尺高,而且因步態而被確認為威爾伯·埃米特。我受到打擊,幾小時後才恢複。

“這件事教會我謙遜。謙遜是個曆久彌新的美德。我一直確信我是對的,直到我們後來在威爾斯小姐的抽屜裏發現照相用燈泡盒子,我才明白,又一次我們被切斯尼的另一詭計欺騙了。這是最後一個詭計,但它使哈丁的計謀更加妥當。

“我們一直困惑於一點,那就是:無論凶手是誰,他為何不破壞影片?他有許多機會破壞影片,它躺在無人的房間裏,誰都能在五秒內破壞它,沒有凶手——即使是個瘋子——希望警察檢視他殺人的影片,但影片原封未動。假如一開始我就明察秋毫,那我應該能看出,這影片之所以落入我們手中,是因為它不是正式表演時拍攝的影片。

“它事實上是切斯尼、埃米特和哈丁那天下午彩排的影片,由埃米特扮演Nemo醫生的角色。

“照相用燈泡泄露此點。我一直對照相用燈泡感到好奇。引起我好奇心的是,當威爾斯小姐得知燈泡燒完時,她嚇了一跳。她為何感到驚異?這問題也許不重要,不過它倒開啟了一道卡住的門。她那天早上買了燈泡,直到晚上才使用。那晚燈泡用了多久?

“那很容易決定。切斯尼的表演開始在十二點五分左右。這時開燈。燈泡一直照著,直到警察在十二點二十五分抵達為止。大約是二十分鍾。當警察檢查房間時,燈又開了四、五分鍾。燈第三次開是在警佐和拍攝人員抵達時,開的時間很短暫。在艾略特向克羅少校解釋彈簧夾袋、檢查壁爐架的時鍾後,燈泡便燒完了。大約是五分鍾。

“有很大落差。那燈泡在燃燒半小時後燒完,但藥劑師史蒂文生向我保證燈泡能燃燒一個多小時。

“它在燃燒半小時後燒完,因為同一天稍早有人使用了它。當我發現抽屜裏的硬紙板盒,簡單的事實就呈現在我眼前。威爾斯小姐那天早上買了燈泡,把它放入抽屜。她沒有用它,因為女仆告訴我們,她在上午到英格拉姆教授家,在那裏停留到傍晚;而且,我們再三聽說她從未涉獵攝影。

“在帕梅拉於那晚十一點四十五分被遣上樓取燈泡之前,曾有人用那燈泡。我這麼想有理由。我們發現硬紙板盒。現在,如果帕梅拉被告知上樓取燈泡,而燈泡仍密封在盒內,她會帶燈泡和盒子下樓;但她沒有,她隻帶燈泡。這意味著盒子已被打開,這意味著燈泡不是躺在抽屜裏就是塞回開著的盒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