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門前的那群人踱著步子,一整天,無所事事。
對麵的電線杆上掛著一個擴音喇叭,喇叭張著大嘴唱道: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好,社會主義國家人民地位高。。。”
我發現自己已經對去年的小公安製服和木製□□的興趣大減。當過新年那天,我被時間的錘子敲定為八歲。那時候,給我壓歲錢最大的麵額都是貳元。要是給五元的話,我就會興奮上好幾天(好像人天生就和錢格外的親)。但我並沒有掌管這些壓歲錢的權力。這權利始終是姥姥在實施。小姨幫著監督。直到我把所有的壓歲錢都上繳給姥姥時,小姨還是對我保持著懷疑。有天夜裏我忽然醒來,瞥見她正在翻我的褲兜。“半夜翻口袋,錢住內褲兜。”
我把此事告訴了張東,並說了小姨怎麼怎麼壞,怎麼怎麼和我過不去之類的話。他說他是一個仔兒也花不上(很委屈的樣子)。隨後,我倆又策劃了一起“沒錢也能享受”的行動。
此次行動要縝密,目標是人多的小地攤,人堵得越多越好。任務是把地攤上的花生和蜜棗抓出來。任務分配:張東負責抓,但要見機行事。那嘉負責把風。特加一句“一經發現,立刻扔掉一切,不回頭的向前跑。”
我們如最初期望的那樣,在提心吊膽中完成了此項任務。他嚼著花生,我舔著溢出糖漿的蜜棗。他問道“不會有事吧。”我答“沒事”。他又問“家裏人知道了肯定會打我們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說“沒事,就算知道又怎樣,是他們先不給咱們錢花,再說,那是咱們自己的壓歲錢,他們憑什麼霸住不給。大人們就是不講理,打也是先打他們!好了,別想了,吃咱們的。”我美滋滋的說道。
回到學校,我向幾個同學吹噓著自己如何“智取果實”的戰績。他們個個聽得入迷。有的還希望下次再有類似活動的時候,也能把他們叫了去。正當我們侃的起勁時,班上有位女同學突然“哇哇”地哭了起來。我們幾個轉身過去看。啊!原來侯俊英又拉褲子了。
臭氣立刻擴散至教室的整個角落。所有的同學都捂住了鼻子。就算此刻有人偷著樂也聽不見一丁點兒的聲音。四周極其安靜,隻能看見侯俊英臉上的淚珠和板凳上漸漸滴下的黃色液體和一些黏稠物。
此時,一位同學把語文老師帶了進來。王老師一見此狀,沒多說什麼,一把抱起侯俊英就走出了教室。
本來就不善言語的侯俊英,經過兩次這麼“一拉”,更沒有同學和我走近。大家都嫌她髒,嫌她惡心。尤其是作為一個女孩子,更讓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拉”完後,她便有了一個綽號。她的外號和我的不一樣。我的外號是當著麵叫的。而她,大家則在背後稱她為“廁所”。班上誰也不願意和她同桌。這可讓王老師發了愁。甚至很多同學的家長紛紛找到學校。特別強調“我家的孩子可不能和她同桌”,我家的孩子怎麼怎麼好,我家的孩子怎麼可能跟一個拉褲子的坐在一起。我要立刻給教委打電話。。。經過幾番唇槍舌戰,有父母的同學都得到了保障,拿到了“免屎”金牌,而我因為沒有領來父母,對整件事又持同情態度。所以王老師最後的決定是:由我做侯俊英“屎無前例”的男同桌。
我可真想用“生的偉大,屎的光榮”來形容自己。我不僅同她一起承擔者他們眼中的“屎罪”還得提防她下一次屎拉屎拉的是什麼時候。那段時間,我壓力很大,快要崩潰,老擔心板凳下會有什麼東西突然出現。所以我把上課的注意力都集中到這塊了。即便是下了課,我也不放心,兩隻眼總躲在暗處靜悄悄地盯著她的褲子後麵看。回到家中,連續好多天我都食欲不振。姥姥還以為我是厭食,其實我是厭屎。
我痛恨王老師做出的這個決定。所以我改變了自己和她許下的那個承諾。
我專逃語文老師的課,我不管那麼多了,反正就是逃了。我就是要氣你,最好氣得你上氣接不了下氣。我跑到一家遊戲廳,玩起了遊戲。這家遊戲廳其實隻有三台機子。隻所以我選這裏是因為地方比較偏僻,隱蔽性好。
沒過多久,我很快就將四枚遊戲幣玩光。我看著旁邊那位比我年長的校哥玩得很是起興,眼饞得我口水直垂三千尺,他一邊操縱著搖杆,一邊對著機器裏麵的惡魔大罵“□□媽,□□媽”頭發留著偏分,鬢處專留一撮頭發,前劉海長得遮擋住了那雙帶血絲的小眼睛。左小手臂上還刻著一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