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家裏隻剩鍾柔柯一個人，她閑得無聊，放了鍾點工的假，自己做家務大掃除。擦窗戶，擦家俱，掃地拖地，打掃廚房，邊邊角角都不放過。正起勁地擦著樓梯扶手的邊縫，客廳裏電話響，她歎口氣脫掉手套接起電話，原來是歐陽衡，說過來坐坐。鍾柔柯無奈地想，這個歐陽，仗著自己住得近，總是動不動就說過來坐坐。
歐陽衡見來開門的鍾柔柯紮著頭巾，穿著圍裙，戴著塑膠手套，不禁大吃一驚：“你這副打扮是幹嘛！？”
“大掃除啊！你這都看不出來！？”
“那我是不是打攪你了？”話是這麼說，臉上卻一點愧疚的表情也沒有。
“沒什麼。”
“要不我和你一起，你剛才在做什麼？”
鍾柔柯笑看他一眼：“怎麼敢勞您大駕，歐陽少爺。”
看著她那嬌俏樣兒，歐陽衡心狂跳，壓下臉上的紅暈，輕推著她的肩頭：“走吧，一起做。”
鍾柔柯也不客氣，給他找出一副手套一塊抹布：“擦樓梯扶手。”
歐陽衡站在鍾柔柯下一級台階，見她像個快樂的小麻雀起勁地擦著本並不髒的樓梯扶手，自己的心情也變得無比舒暢：“鍾柔柯，我下學期去證交所實習，S市。”
“真的！？太好了，你可以去找我。呀！我下學期做什麼還不知道呢。”
“你們不用實習嗎？”
“要的，可是我還沒找好，沒想好在B市還是在S市。”
“在S市吧，反正你以後也要回B市工作的，我……鍾柔柯，我申請了美國的學校，今年秋季入學，商學院。所以……我想，那麼，”他歎口氣：“又將是四年研究生院。”
“我也……”鍾柔柯沒說下去，她又不去了，還是不要告訴他的好。“對了，歐陽，你為什麼不大學就出國，那時候應該也沒問題吧。”
“最終要回來的，我想先了解一些國內的情況。”
“嗯，這樣也挺好的。”鍾柔柯彎下腰朝扶手上哈口氣，用力擦了兩下。
歐陽衡看著她的頭頂心笑了笑，忽然問：“你有沒有男朋友？”
“呃……”鍾柔柯手中的動作停頓了兩秒：“有過……一個。”
歐陽衡垂眼牽動嘴角苦澀地笑了笑：“讓我猜猜……他會打籃球，喜歡唱歌，有一種滿不在乎的勁兒。”
鍾柔柯瞪大眼微張著嘴：“你見過他！？”他沒去過S市啊，怎麼會知道？她回想了一下李頎的樣子，還真是這麼回事兒，不過他很愛笑，笑起來很溫暖很好看。鍾柔柯黯然想，希望他很快就能忘記我。
歐陽衡微笑著搖頭：“沒，猜的……為什麼分手？”
鍾柔柯幹笑兩聲：“也沒什麼，分手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歐陽衡但笑不語，知道她不會願意說。那個下午，他們倆話說得太多，效率一點兒也不高，隻不過擦完了樓梯扶手，不過每個細節都擦得很幹淨很亮堂。歐陽衡從未覺得做家務竟如此有趣，他看著鍾柔柯想，和喜歡的人做再無聊的事都會有趣吧。
那年除夕照例還是準備和蘇明父母一起過，不過這次蘇明的大哥早早在餐館裏訂好包間，說是省事兒。鍾柔柯在家中無事，除了偶爾和同學小聚，就是忙著置辦年貨，燒飯做家務。春節前的那幾天，好像大家都不很忙，每天的晚飯都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樂融融地吃飯，領，看電視。
蘇明對鍾柔柯的手藝稱讚不已：“我吃過的館子也算多的，粵菜做的好的館子多了去了，可沒有柔柯燒的菜這麼……”她沉吟著，不知該如何描述。
“有家的味道。”鍾英奇接口。
“對！”蘇明高興道：“就是這個！”笑眯眯地看著鍾柔柯咂舌：“嘖嘖，這要以後誰娶了我們家柔柯不得美死，我還沒好好吃幾年你做的飯呢，真不舍得把你嫁掉。”
鍾英奇插嘴：“不舍得嫁就不要嫁好了，一直留在家裏！”
蘇明伸手削他的腦袋：“胡說什麼呢！？有你這麼當哥哥的麼！？”
鍾清遠和藹地看著鍾柔柯：“柔柯，在學校裏有沒有交男朋友？”
蘇明咯咯笑著嗔怪道：“這還用問！？柔柯還會沒有人追？柔柯，交男朋友又不是什麼不好的事兒，不用瞞著家裏，有的話就帶回來給我們看看。”
“那個……”鍾柔柯臉騰的紅了，偷偷瞟一眼鍾英奇，見他正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心裏懊惱，小聲道：“交過一個，不過已經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