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地我正端坐在沙發上,擺出我久違的小學生坐姿,和魏顏星倆人大眼對小眼。
他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眼神充滿不屑。
我已領教過他變臉的功力,所以當這次他從一個委屈而憂愁的病人搖身一變成為趾高氣揚的包租婆時,我淡定地選擇了沉默。
果然這才是他的真麵目!那些粉色泡泡都是欺騙世人良知的腹箭呐!
“別以為找來簡揚給你撐腰就以為沒事了。”他眼風冷冷朝我一掃,威脅道,“你要是敢到處亂說以後就別想在這兒混了!”
我納悶,簡揚怎麼給我撐腰了?他明明是送我死來著。再說,我到處亂說什麼了!
魏顏星又“哼—”了幾聲,看我不說話,似乎很不開心,扭過臉半側著身子躺著。
“你的腿……”我猶豫道。
這個問題從剛才魏顏星矯健地砸暖壺的時候就困擾著我。我記得很清楚,當時Mark跟我彙報隻說魏顏星的左腿斷了,要打石膏。何況……我清晰地看見他蓋著的被子在有規律地顫動。
以我多年的經驗,這分明是在抖腿好不好!
魏顏星被我過於犀利得眼神看得倒吸一口冷氣,神情尷尬,他捋了捋身上得被子,叫:“往哪看呢!往哪看呢!你一個女的眼睛怎麼到處亂瞄呢!”
我鼓起勇氣,終於說出我隱藏多時得真實感受:“魏先生,你是不是在騙人,你根本就沒癱瘓對不對!”
“瞎扯!”魏顏星一骨碌爬起來大叫。
說罷,他大概覺得這麼激動外加敏捷得身姿不太符合此刻他的形象,於是他又“嗖—”一下躺了回去,臉紅彤彤地壓著嗓子道,“我說白小姐,你心腸怎麼這麼惡毒呢?我都被你弄成這樣了,你還整天懷疑我!太令我失望了。”
我看著他拙劣而又浮誇的演技,終於領悟到了一個事實:原來從前那個被傳得神乎其技的魏小霸王不過是個腦容量泛泛的草包。
他見我不出聲,硬撐出來的氣勢終於頂不住,眼睛眨巴眨巴看著我,弱弱道:“……你信嗎?”
我無語地看著他:“不信。”
他的臉上浮現出悲傷而痛苦的表情,手頂著額頭,滿臉憂鬱:“我就知道……我就知道騙不過你這個狡詐陰險的女人。”
我心中對他的鄙視更深:拜托,你這樣子能騙得了誰!就隻能騙那個看見你跟老鼠撞見貓似的小助理了吧。
他憂傷地感慨了半天,還是忍不住挪了身體,靠近我,語氣帶著請求,道:“那你別說出去好嗎?”
這場麵這情景,讓我無限回憶起了念小學時,每當有同學忘寫作業,就會用這樣討好的語氣來同我這個老師的小幫手、偉大的課代表打商量。
而我總是正氣凜然地告訴他們:可以是可以,但是一定要在上課前補上。作為學生的我們一定要按時完成作業啊!
同學們那時就會滿懷感激地朝我投來敬佩的目光:我們一定會的。
此刻,我看著魏顏星,他正像一個不僅沒交作業還被人發現偷抄別人的學生。我眼神複雜地望了他一眼:“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被我看得心虛,手指擰著被子邊邊,用力地絞啊絞啊,嘴裏咕噥道:“反正就是,就是有需要嘛!這件事,除了你、我,誰都不知道。而且我腿真斷了,不信你看!”
說著他就要掀開被子,讓我看他斷了打石膏的腿。
“別別別,我相信你腿斷了。”我趕緊阻止他,當時他摔在地上那聲“咯噠—”我還是聽見了的。
“那你就別說出去了。”他的手放開已經慘不忍睹的被子,開始摧殘我剛插到花瓶裏的康乃馨,大眼睛朝我一閃一閃地,“大不了我不計較你弄斷我腿的事了還不行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