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 / 2)

“把車門打開,救人要緊。”

“不行,車子變形太嚴重了,打不開,隻能用工具把門卸了。”

“駕駛座嚴重變形,安全氣囊已經打開……駕駛員沒有呼吸。”

……

“撬開車門,副駕駛上的人還活著!”

我感覺有人在拉我,用力地扯,就要把我扯斷。

我感覺不到痛,隻是被人推動著,顫動,嘈雜聲,腳步……

我猛然睜開眼睛,陽光透過玻璃窗直射進來,在瓷磚上形成一片光暈,讓人目眩。

我知道,剛才那所有得一切不是做夢。它們是那樣的真實,真實得讓我恐懼,讓我恨不得它就是一場夢,一場噩夢也好!

揉了揉坐疼得屁股,我才發現昨晚我就貼著門這麼睡著了,在地上坐了一夜。頭有點疼痛,這是慣例,每當我做起這樣的夢,我總是會頭疼。這就像是一種印記,一種病。時常就會複發,讓我不能去忘記。

人常說,忘了是福。我的記憶一向很好。不管是開心的,難過的,幸福的,悲傷的,我全都記得。一點一滴,幻化成記憶,鐫刻在我的腦海裏。讓我無時無刻不能去忘記,我過去是誰,現在是誰。

所以,我是個薄福之人。

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藥物成癮的患者,需要時刻用種種刻骨銘心的傷痛去刺激自己。在血與痛交織的過程中,用這樣病態的方式來尋求麻醉。

曾經有一段時間,醫生告訴我有輕微的抑鬱,然後很敬業地給了我一種藥,叫做百憂解。

我看了這個名字,笑了很久,然後告訴那個醫生。我隻有一個憂,我自己就是那個憂,你說怎麼解。

醫生皺著眉,說,白小姐你需要好好休息。

我不予置否。不過最後我還是吃了那個藥,它很有效果。一片下去,讓你的腦子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回憶。我開始變得遲鈍、麻木,常常不能一下子聽懂別人在說什麼。然而,我還是沒有忘記。這樣的夢魘如同一個固定了時間的鬧鈴,一到那個點,就在我的腦海響起,頭疼欲裂。

其實我一直覺得,這樣忘不了事兒也挺好的。像我背台詞,從來不會忘記。比起這麼點兒副作用,我還是可以忍受的。有句話說的我很認同,生活就像□□,不能拒絕,就去享受吧。

我照例從抽屜裏翻出一個玻璃瓶,倒出幾粒藥丸就吞下去了。這是止痛藥,我很怕痛。我能忍受精神上的痛苦,但不代表我能忍受肉體上的痛苦。在經曆過那樣撕心裂肺、宛若被人淩遲一樣的痛後,我再也忍受不了一點點的痛。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我開始學會對自己好一點。

周五的早晨,空氣照舊透著一股忙碌的氣息。在周末的輕鬆到來之前,我還得上班,我還得養活我自己,給老頭子賺他療養院的費用。花了半個小時收拾好自己之後,我的臉勉強還算過的去,沒有剛起來時候那麼瘮人,就像是從墳裏被人刨出來一樣。

女人也有女人的好處,化了妝,就像變形金剛,無堅不摧。

當我對著玄關牆上的大鏡子裏衝自己笑了一下,打開門後,兩袋東西靜靜地擺在了門口。我認出來,是我昨□□陸瑉扔出去的那些東西。

我沒想到他會幫我撿上來。這不太符合他的風格,正常來說他會看著我發瘋離去的背影,然後絕塵而去,順便在車裏咒罵我不識抬舉。

從前就是這樣,我還清晰地記得以前他諷刺過我的話。那是我們結婚的第三天,從美國他老家回來,人前他還是挺要麵子的,沒有直接把我扔在機場,大凡慈悲地把我帶了回來。然而進了家門,我們從結婚開始一路隱忍已久的矛盾終於爆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