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覺得我們倆有呆一會兒的必要!”我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凶一些,說著,我又想甩開他的手,但他一用力仍是握得緊緊的。
他又把身子往我靠近了一點,在我耳邊低聲說:“你現在有三個選擇,要不就跟我上車……要不咱倆就這樣耗著,我不在乎,反正我已經在這裏耗了大半天了……第三個選擇嘛……”他忽然吃吃地笑了起來,“第三個選擇,就是你現在帶我回你家……我保證不發出聲音……”他說話的口氣既曖昧又賴皮,我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心裏麵又羞又怒。
“放手!”我低聲喝道。
他的手應聲鬆開,這讓我有些奇怪,因為根據我以往的經驗,每次被他抓住沒有一次他會在我的要求下放開的,但這一次他卻很聽話。我抬頭看他,心裏卻驀地一震。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正地打量過他,但他那種強硬陰騭的味道卻讓我記憶深刻,但此時此刻,在我眼前的他卻顯得頹廢而消沉,甚至可以說有幾分傷感,我不知該怎麼形容,雖然他長得比我高很多,但現在卻象個孩子似的用那種受傷的眼神看著我。
我當然不能帶他回家,也不能象現在這樣跟他在這裏拉拉扯扯,因為我看見有保安向我們這邊走來。
“我跟你上車,可你得保證不許.....不許......欺負我!”我低聲說,可說到後麵自己都有些支吾了,因為我還真不知道能讓他保證什麼。
“我保證!”他趕緊說,還下意識地伸起左手作發誓的樣子。
在我坐進車子的一刹那,我看見他臉上的笑容,很燦爛。他坐好之後,我讓他把車停到小區後麵的停車場裏,他一聲不吭地照辦了。
車停好之後,我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坐在我身邊的黎誌東完全與他平時的不搭調,我不知道他所謂的跟他呆一會兒到底是什麼意思。是想跟我示好?抑或是為下一次戰爭下挑戰書?
他的反應大概也和我差不多,我看他把頭靠在座位的靠背上,定定地看著前麵。
“這些日子,你去哪裏了?”他突然問。
“去旅遊了!”我很簡單地回答。
“嗬,旅遊?去哪裏了?”
“西藏……還有九寨”,他顯得有些神情恍惚,還帶著某種說不出的抑鬱,讓我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回答他的問題。
“西藏,九寨……嗯……”他自言自語地重複著我的話。然後轉過頭來,直直地看著我,我這才發現他兩眼血紅,眼眶也陷了下去,似乎比上次見他時瘦了不少。他注視我的眼神也很奇異,我很難分辨那裏麵裝著的是憤怒還是熱情,但在他的注視下我很快地覺得有些不自在了,我下意識避開他的眼光。
“你這個女人……可比我想象中狠心多了……”,他忽然把右手抬起來,另外一隻手的手指輕輕地劃過手背。“哈哈,你看看你的牙齒多鋒利……”,我這才明白他指的是什麼,仔細地看了一看,他的右手背上真的印著一排淺淺的疤印,我有些不好意思起來,臉也紅了。
“我跟醫生說是被狗咬的,他還建議我打狂犬疫苗……”他盯著我的臉調侃我。
我的臉被他盯得發燙,轉開頭,“是你自找的……”我分辯。
“是啊,是我自找的……我太高估自己了……”他歎了一口氣,說了一句讓我有些莫名其妙的話。我遲疑了一下,還是伸手小心翼翼地去摸了一下那個疤痕,他的手顫了一下,我趕緊把手收回來。
“還疼嗎?”我輕輕地問。
他搖搖頭,說:“手早就不疼了!”,過了一會兒他轉過頭來用怪異的目光看著我,慢吞吞地又加了一句:“就是頭疼……”。
他對我說的讓我有些無所適從,“你喝酒了,所以才會頭痛……”,我盡量用輕鬆的口氣說。他忽然掏出一支煙來,用眼色征詢了我一眼,我點點頭。他把靠他那邊的車窗打開一大半,然後點上煙狠狠地吸了一口,過了半天才說了一句牛頭不對馬嘴的話:“我今天是喝了不少酒,但我沒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