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碧霞開始講她的故事,她好像早就等著要把自己的故事講給麵前的這個人聽。她不傷感,也不激動,就那麼緩緩地、靜靜地講著,好像在講別人的故事。他望著電爐發出的紅紅的光,看著水壺蓋的孔裏冒出的嫋嫋蒸汽,默默地聽著她夢囈般的傾訴,忘記了時空,忘記了自我。
水開了,水壺蓋上的哨子發出急促的叫聲,她這才從過去中醒來。她給他倒了一杯水,把剩下的水倒到暖水瓶裏,此時,她忘記了自己說的要做飯,繼續坐在電爐旁,沉浸在夢幻般的氛圍中。
她抬頭看淩誌的時候,發現他臉上有淚珠滑過,她就那麼鬼使神差地用手去抹他的眼淚,他一動不動,更多的眼淚湧了出來。她就把他擁在了懷裏,他偎在她懷裏,像孩子一樣哭出了聲音,他們就抱在了一起。
淩誌哭,並不僅僅是她的故事感動了他。很多人都知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但往往忘記了後邊的那句“隻因未到傷心處”,淩誌的傷心處更是讓很多人難以想象。
他本來有個非常令人羨慕的家,父親是一個縣委副書記,母親也是縣裏的一個正科級幹部,他在銀行工作,因為父母的原因,被提拔為稽核中心主任,妻子是父親一個同僚的女兒,在縣團委做副書記,小兩口還有一個女兒。可以說,他是要啥有啥了,他也從來沒有為任何事情作過難發過愁。在單位,他被列為副行長候選人,可謂前程似錦。就在這時,他的父親出事了,牽涉到縣委書記的賣官腐敗案,父親鋃鐺入獄,接著母親也被牽涉進去,與父親一樣成了階下囚。遇上這樣的事,對任何一個家庭來說都是滅頂之災。人常說屋漏偏遭連陰雨,也叫禍不單行。正當他在為父母的事四處奔波求情的時候,妻子卻帶著孩子回了娘家。原來,她怕影響她的前途,要與他離婚。淩誌忙完父母的事,等判決一下來,一句話都沒說,就痛快地與妻子辦了離婚手續。接著自己辦了停薪留職,來到河濱,在一個同學的幫助下進了一家審計事務所。
汪碧霞聽完淩誌的故事,把他抱得更緊。遭遇這麼大的打擊,他能挺過來沒有趴下,確實不容易。
有人說,男人與女人在一起是不能講身世的,隻要一講,兩個人就會拉近距離,很容易碰出火花。汪碧霞與淩誌正應了這句話,接下來,他們自然而然地相擁而眠,彼此享受對方帶來的靈與肉的安慰和快感。
兩年來,她與淩誌的關係若即若離。按說,他倆同歲,又都處於這種情況,應該是很合適的一對。但不知為什麼,她找不到那種感覺,淩誌對她也沒有太多的激情,她搬家以後,兩個人十天半月不見麵也不聯係,有時一起吃個飯,無論在誰家,做完那事就再也無話可說了,甚至都懶得過問對方的生活。
後來汪碧霞又通過朋友認識了兩個男人,雖然也上了床,但都是有婦之夫,她也不奢望嫁給誰,慢慢地她索性就不再想嫁人的事了。
再後來認識了謝濤。謝濤比她大兩歲,也來自農村,警校畢業後分到了河濱,不光長得英俊帥氣,對人也挺體貼,很會生活。他的床上功夫尤其讓汪碧霞迷戀。與他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享受不完的開心;與他做愛,那真是身心交融,她明白了為什麼外國人把男女之事叫作“做愛”。
汪碧霞把謝濤領到自己家,為他沏茶點煙,洗腳捶背,可人得像個日本女人。汪碧霞也是受謝濤影響,慢慢學來的。第一次與謝濤上床,謝濤光給她按摩就用了一個小時,他雖然沒有學過按摩,但他享受過,他知道怎麼讓她舒服。他的兩隻手在她的脖子上、肩膀上、胸脯上、肚子上、背上、屁股上、腿上、腳上,推、壓、捏、揉、搓、敲,她身上就一陣陣地麻酥,春潮湧動。謝濤還耐心地給她洗腳,這才寬衣解帶,上床行事。
完事後,謝濤與她相擁而坐,卿卿我我,甜言蜜語,讓她幸福得走了樣,對,說幸福一點都不誇張。
在汪碧霞眼裏,謝濤是個無可挑剔的好男人,她甚至對他說:“要是興娶兩個老婆,我就給你做小的。”
謝濤的老婆郝鮮是河濱人,在建行工作。老婆的優越感讓他總有一種不平等的感覺,連做愛這樣的事情也是老婆說了算,別看他穿一身警服在外邊威風八麵,到了家裏就成了孫子,老婆看不起他,連兩歲多的兒子都跟著他媽說他土。有汪碧霞這樣一個情人,每隔幾天見上一麵,聊聊天,親熱親熱,他也挺滿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