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蔭正走著,突然看見站在路邊的楊子岩,吃了一驚,但她很快穩定情緒,走過去,說:“楊總啊,大忙人,可難得見你呀。”
“看你說的,這不見著了嘛,怎麼,什麼時候結婚了也不給說一聲?”
“我說我結婚了嗎?沒結婚就不能生孩子嗎?你別以為你不想跟我生別人也這樣,天底下願意讓我為他生孩子的人多了去,還得看我樂意不樂意呢。”
楊子岩看話不投機,也不想再自討沒趣,就擺手做了一個免戰的手勢,轉身就走,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說:“三思而後行吧。”
楊子岩來到家裏,大門還鎖著,老婆孩子肯定還沒回來。一進屋,看見了客廳茶幾上放著安閩生寫給他的一封信,他一驚,又出什麼事了?
安閩生寫道——
子岩:
說真的,如果不是我親自落實,我真不相信這是真的,結婚十幾年的夫妻,我竟然不知道自己的老公在外邊走得那麼遠,買了房子,養起了小蜜,你幹得真妙啊,我一直竟然沒有發現。我見了那個女孩,不錯,很漂亮。可她愛你嗎?愛的究竟是你的人,還是你的錢?請你好好想清楚。記不清我們為了這些事情吵過多少次了,那次有個柳蔭,這次又冒出個梁慧雲,我不想再吵了,再吵也沒什麼意義了。我們分手吧,離婚協議書我已經寫好,這套房子歸我跟孩子,家裏的存款我留下來,公司的財產我就不與你分了,如果你沒有意見,就簽字吧,抽時間盡快把手續辦了。你不用再勸我回心轉意,我已經下了決心,有機會我會給孩子說的,你放心,我不會破壞你在孩子心目中的形象。好了,不多說了,還有一封信和照片都放在這裏,你自己看吧。
安閩生×月×日
看完信,楊子岩如五雷轟頂。他顫抖著手拿起下邊的離婚協議書,還有那要命的信和幾張梁慧雲的照片。他很肯定地想到,是張峰,除了張峰不會有第二個人幹這樣的事情,包括舉報公司的事情,一定是那小子幹的。
他咬牙切齒地用拳頭在茶幾上砸了好幾下,最後站起來走出院子。他要去找梁慧雲,都是這個騷貨惹的事,他媽的。他的怒火在胸中衝撞,讓他發瘋,讓他想發泄。
當楊子岩飛一般地來到行宮,竄到五樓打開房門的時候,他又一次驚呆了——梁慧雲也走了。他把她放在茶幾上的信和鑰匙撥到地上,坐在沙發上,抱著頭失聲痛哭——他在為何而哭呢?隻有他自己清楚。
梁慧雲從聖誕節那天走出公安局,待在家裏就再也沒有上班。她手機關掉,把電話線拔掉,待在家裏不出門。最多的時間是躺在床上,什麼也不想,瞪著眼睛看著天花板,如同植物人。起來的時候,她會打開音響,反反複複聽那首讓她淚流滿麵的《我隻在乎你》,整個房間裏就響起鄧麗君淒婉的歌聲:
如果有那麼一天/你說你將要離去/我會迷失我自己/走入無邊人海裏/不要什麼諾言/隻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隻依靠/片片回憶活下去/任時光匆匆流去/我隻在乎你/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人生幾何/能夠得到知己/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以前聽這首歌,是因為愛著而哭,現在聽這首歌,是因為失去愛而哭。才一年多,那令人銷魂令人顫抖的愛就消退了?愛就這樣容易失去?梁慧雲甚至弄不清,他們究竟是不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