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過西陵峽,白雲飛與幽幽兩女就立即登岸。在南津關買了三匹快馬後,三人沿著官道直奔江陵府。
唐煙對於白雲飛依舊采取不過問的態度,白雲飛棄船、買馬,她是一點意見也無。也許對她來說身在何地並無什麼差別,隻是沿途偶爾看見美麗的風景,她才會投以欣賞的一瞥,但也僅僅如此,甚至身邊的白雲飛兩人都未發覺。
跑至晌午,有些饑腸轆轆的三人見前方出現一座茶棚都下意識的放緩了馬速。這類開在道左的茶棚通常都不會隻經營茶水,一般都會弄些鹵菜饅頭之類供過往客人打尖。
茶棚不小,對於一家開在官道要路的店子也不算太大。整個茶棚下擺放著七、八張桌子,此時五張桌子上已有客人。他們中有行商,有鏢師,還有幾個趕路的客人。但這些人加起來也比不上最外側桌子上獨飲的漢子,他獨自占了一桌,桌上擺了一壇子酒,還有一盤鹵牛肉,在他座位之旁的凳子上靠著一把並不起眼的長劍。此刻他正舉著酒壇往嘴裏倒酒,整個姿勢平平無奇,卻一下子吸引了白雲飛三人的目光。
白雲飛對幽幽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與唐煙將馬牽去道旁的樹上拴好,再找張無人的桌子落座。
然後白雲飛徑直走到那獨飲漢子的桌子前坐下,一把將凳子上靠的長劍拿了過來。他也不問那漢子的意見,一按劍上的機簧,但聞“嗆啷”一聲,劍已出鞘。劍身看似普通,卻隱蘊光澤,白雲飛隨意的伸指在劍上一彈,清音不絕,猶如龍吟,他歎道:“寒泉冰魄鑄雕龍,精蘊鋒芒待破空;分金斷玉皆彈指,斬卻浮生笑蒼穹。好一個逆天宗,好一把斬天劍。”
那漢子聞言放下酒壇,微微一笑道:“人說白雲飛文武全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轉瞬之間就吟得一首好詩。”
白雲飛順口接了一句:“其實吟得一首好詩並不難,難的是吟得一輩子好詩。”說完,他才有些發愣。這句話是他在後世與朋友開玩笑時經常用的,甚至將之改為自己的簽名檔。當然這句話在他們口中就鹹濕多了,隱藏的意思卻是淫得一手好濕並不難,難的是淫得一被子好濕。如今自己順口說出,不過是當初的習慣,原來自己來到這個時代那麼久,心裏還是對自己那時代有著深遠的懷念,也不知當初的那些兄弟朋友究竟怎樣了。
那漢子並不知道白雲飛的心思轉眼就跨越了千年,他手掌在桌子上一拍,道:“不錯,這吟詩與使劍也是同一個道理,使得一手好劍並不難,難的是使得一輩子好劍。白兄,你們迷情宗的武功雖然強橫,可惜卻不太穩定。”
白雲飛當然明白他話裏的意思,迷情宗武功若於情緒高漲時使出,威力至王至道;若於情緒低落時使出,則大有可能威力平平。白雲飛還劍於鞘,將斬天劍遞了過去,苦笑道:“錢兄在此地等我,不會是為對小弟說這個吧,若不是感覺不到錢兄身上有殺氣,小弟恐怕早帶著兩個老婆逃之夭夭。”
那漢子哈哈大笑道:“如今天下,能入錢越眼中的不過區區數人而已,白兄是其中一個。若我等閑殺之,這天下不也太寂寞了。我此來其實是為助白兄一臂之力。”
“哦?”白雲飛劍眉輕皺,道:“難道錢兄對小弟在蜀中破壞聖門大計一事並不知曉,否則怎會來助我這聖門叛徒。”
錢越眼中閃過攝人心魄的精芒,麵上浮現出隱隱傲氣,道:“聖門那類蠢貨數不勝數,多死幾個也無關緊要,又豈能與白兄相提並論。白兄知否,昭華是你最大破綻。”
白雲飛哀哀一歎,苦笑道:“恐怕這個破綻是天下皆知。”
錢越舉起桌上的酒壇猛灌一口酒後,道:“其實隻要去此破綻,白兄武功心性定會再上一層樓,與我和蕭丫頭比肩。白兄可知,要去此破綻,方法有二!”
“願聞其詳!”
“其一,是徹底征服昭華,若能讓昭華心中除你之外再無他物,此破綻自會消失。想必你迷情宗在此事上,定有許多非常手段。其二,則是殺死昭華,當然此事並不能你來做,否則將在你武道修為上形成又一心魔。”錢越麵不改色的娓娓道來。
“錢兄認為我會選擇哪一種方法?”白雲飛語氣平淡,聽不出情緒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