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拜訪沈家(下)(1 / 2)

沈元冷哼一聲,傲然道:“我沈家在江南經過數代經營,偌大的基業豈是他人說毀就毀地,哪怕朝廷要動我沈家也得掂量掂量。”

楚明月幽幽輕歎,道:“元公,亂世流寇之害又豈是國家朝廷可比,他們從不會顧及什麼後果,如蠶食鯨吞,哪怕沈家根基雄厚亦經不起這樣的顛沛。”

沈元將目光投往楚明月臉上,道:“那楚小姐認為我該如何?”

白雲飛聞言暗笑於心,看來此老說不擔心的種種言語隻是為自己爭取一個更為有利的談判位置,不知道楚明月會開出怎樣的條件。

楚明月麵色平靜地道:“元公,明月也不來說什麼國家興亡,匹夫有責之類的話,如今局勢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明月自認提出的條件並不過分。”

沈元輕撫髯須,道:“楚小姐的提議容我回江南後仔細與家人商量後,才能給出答複,李公子來見我也如楚小姐一般目的麼?”

白雲飛先掃了楚明月一眼,才道:“其實小子前來是代表兩位泰山大人,與沈老談生意地,當然這前提是首先保住沈家在江南的基業。”說到這裏,他住口不語。

楚明月聞弦歌,而知雅意,她起身道:“明月不妨礙兩位談事情了,先去偏廳等待李兄,希望兩位能皆大歡喜。”說吧,告辭而出。

少了楚明月這個朝廷代表,沈元神情輕鬆了許多,他道:“剛才李公子言及宋室已是病入膏肓,未知在李公子看來,這病還能拖得上多久。”

白雲飛微微一笑,道:“乾元興年,宰相丁謂將真宗墓地定在牛頭山後之地,徐仁旺曾上表說:‘坤水長流,災在丙午年內;丁風直射,禍當丁未年終,莫不州州火起,郡郡盜興。’前人已有定論,又何須小子多說。”

沈元眼睛一眯,淡淡道:“李公子也信風水鬼神之說?”

白雲飛苦於不能拿曆史說事,也惟有拿古人趨之若鶩的風水學說來應付。他娓娓道:“丙午丁未之歲,中國遇此輒有變故,非禍生於內,則夷狄外侮。暫且從漢觀之,高祖以丙午崩,權歸呂氏,幾覆劉宗。武帝元光元年為丁未,長星見,蚩尤旗亙天,其春,戾太子生,始命將出征匈奴,自是之後,師行三十年,屠夷死滅,不可勝數,及於巫蠱之禍,太子子父皆敗。昭帝元平元年丁未,帝崩,昌邑立而複廢,一歲再易主。成帝永始二年、三年,為丙午、丁未,王氏方盛,封莽為新都侯,立趙飛燕為皇後,由是國統三絕,漢業遂頹,雖光武建武之時,海內無事,然勾引南匈奴,稔成劉淵亂華之釁,正是歲也。殤帝、安帝之立,值此二年,東漢政亂,實基於此。桓帝終於永康丁未,孝靈繼之,漢室滅矣。”

沈元端起桌上香茗輕啜了一口,道:“看來李公子對風水之說研究甚深啊!”

白雲飛連稱不敢,複又言道:“丙丁屬火,未肖羊,如此稱為紅羊劫。漢室之後,魏文帝以黃初丙午終,司馬奪國,兆於此時。晉武太康六、七年,惠帝正在東宮,五胡亂華,此其源也。唐太宗貞觀之季,武氏已在後宮,中宗神龍、景龍,其事可見。寶曆丙午,敬宗遇弑,大和丁未,是以文宗甘露之悲,至於不可救藥。到得本朝,皇朝景德,方脫契丹之擾,而明年祥符,神仙宮觀之役崇積,海內虛耗。治平丁未,安石入朝,愲亂宗社,如今再過五載,又當是丙午之數。”

沈元被白雲飛一席話說得心煩意亂,偏偏找不到什麼言論與之辯駁,要知道他家世代經商,最怕的就是經曆亂世,幾代心血動之毀於一旦。沈元道:“李公子見識廣博,不知道拋開風水之說,又有何見解?”此刻,他就如遇溺之人,急需要抱住一根浮木。

白雲飛眼看沈元逐漸為自己言論引導,緩緩道:“本朝與遼之間,雖屢戰屢敗,但在小子看來,並非實力不濟。昔年存中公曾言:‘本朝器甲鎧胄,極今古之工巧;武備之盛,前世未有其比。’如此軍備豈是塞北外族可比。”

聽白雲飛提及本族名人沈括,沈元臉有得色,接道:“不錯,本朝歲收,六分之財,兵占其五,供軍之資,十居七八。若論兵員之眾,我朝帶甲百萬,更不是遼金諸國可比。若說外族真能滅我漢室,老夫實在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