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章(3 / 3)

晚餐美味可口。他們從俄式薄煎餅和魚子醬開始,接著是羅宋湯、核桃汁蘸格魯吉亞鱘魚、俄式牛肉絲和斯洛卡姆米飯、甜點是瓦楚斯基奶酪小果餡餅。

“太妙了,”達娜說,“我以前聽說俄羅斯的食物糟糕得要命。”

“的確。”蒂姆·德魯向她斷言,“但這裏不是俄羅斯,這裏是一小塊特殊的綠洲。”

“生活在這裏是什麼樣子?”達娜問道。

蒂姆·德魯考慮了一會兒。“它就像站在一座火山附近,隨時準備它爆發,但你永遠不會知道它何時發生。掌權者從國家那裏偷出幾十億,人民卻正在挨餓,這就是引發上一次革命的原因。上帝才知道眼下會發生什麼。公平起見,這隻是一麵之詞。這裏的文化真是了不起,他們有布爾什維克劇院,偉大的愛爾米塔什博物館,普希金博物館,俄羅斯芭蕾舞團,莫斯科馬戲團———這個名單可以一直念下去。俄羅斯創作的書的數量超過了世界其餘地區的總和,俄羅斯人平均一年讀的書是美國公民人均年讀書量的三倍。”

“也許他們讀錯了書。”達娜冷冷地說。

“也許。目前人民被夾在中間,夾在資本主義和共產主義之間,哪個也不起作用。到處是惡劣的服務、飆升的物價和許許多多的犯罪。”他看著達娜,“我希望我沒有使你沮喪。”

“不。告訴我,蒂姆,你認識泰勒·溫斯羅普嗎?”

“我采訪過他幾次。”

“你聽說過他參與的某項大計劃嗎?”

“他參與了許多計劃。他畢竟是我們的大使。”

“我說的不是這個。我說的是不同的事。一件非常複雜的事———其中所有情況都已經變得清楚。”

蒂姆·德魯思考了一會兒。“我想不起來。”

“他與這裏的什麼人關係密切嗎?”

“他的一些俄羅斯同伴,我想。你可以和他們談談。”

“對,”達娜說,“我會的。”

侍者拿來賬單。蒂姆·德魯瀏覽了一眼又抬頭望著達娜。“這很典型。賬單上分別有三項額外收費,而且不用費心去問是什麼原因。”他付清賬單。

他們來到街上以後,蒂姆·德魯對達娜說:“你帶槍了嗎?”

她大吃一驚地盯著他。“當然沒有。為什麼?”

“這裏是莫斯科。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他有一個主意,“我來告訴你吧。我們中途停一下。”

他們坐進一輛出租車,蒂姆·德魯把地址告訴了司機。五分鍾以後他們停在一家槍店門前,兩人鑽出汽車。

達娜看著商店裏麵說:“我不會帶槍的。”

蒂姆·德魯說:“我知道。隻管跟我來。”商店的櫃台上擺滿了能夠想象得出的各種武器。

達娜四處觀望。“任何人都能走進來就買到槍嗎?”

“他們需要的就是金錢。”蒂姆·德魯說。

櫃台後的男人用俄語對蒂姆嘟噥了幾句,蒂姆把自己想要的告訴了他。

“好吧。”他伸手到櫃台下取出一件又小又黑的圓筒狀的東西。

“這是幹什麼?”達娜問。

“是給你的。它是辣椒噴劑。”蒂姆·德魯把它舉起來,“你需要做的隻是按下頂部的這個按鈕,那些壞家夥就會痛得嗷嗷叫,以至於無法打擾你了。”

達娜說:“我不認為———”

“相信我,拿上它。”他把它遞給達娜,把錢付給了那男人,然後他們就離開了。

“你想看看某個莫斯科夜總會嗎?”蒂姆·德魯問道。

“聽上去很有意思。”

“太好了。我們走。”

特韋爾斯科亞街上的夜飛翔俱樂部十分奢侈,裝飾華麗,擠滿了衣著講究的俄羅斯人,他們在吃喝跳舞。

“這裏似乎沒有任何經濟問題。”達娜評論道。

“不,他們把乞丐擋在外麵的大街上了。”

淩晨兩點,達娜回到飯店,她筋疲力盡。這一天可夠長的。一個女人坐在過道裏的一張桌前記錄著客人們的活動情況。

達娜進了她的房間以後朝窗外望去,她看到的是一幅柔軟的雪花在月光中紛紛落下的風景明信片似的景色。

明天,達娜下定了決心,我一定要探究出我來這裏的原因。

頭頂的噴氣式飛機發出的噪音大得聽上去就像它要撞上那座建築似的。這個男人飛快地從桌子上站起來,抓起一副雙筒望遠鏡,然後走到窗前。漸漸遠去的飛機尾部正在急速下降,飛機正準備在半英裏之外的小型飛機場著陸。除了跑道之外,他的眼睛所及之處的荒涼土地上的一切東西都覆蓋著積雪。現在是冬季,這裏是西伯利亞。

“那麼,”他對他的助手說,“中國人是第一個到達的。”他接下來的評論並不需要回答,“我聽說我們的朋友汪嶺不會回來了。當他從我們上一次的會議中兩手空空地回去之後,他回國並不快樂。太可惜了。他是一個正派的人。”

就在此時,第二架噴氣式客機從頭頂呼嘯而過。他沒有認出標誌。等它降落以後,他將高倍望遠鏡瞄準到從機艙中下到柏油碎石路麵的男人們身上。他們中間的有些人根本無意隱藏他們隨身攜帶的自動手槍。

“巴勒斯坦人來了。”

又一架噴氣式飛機從頭頂呼嘯而過。還有十二架,他想,我們明天開始的談判將是迄今為止最大的拍賣,不能出現一點差錯。

他又朝向他的助手。“寫一份備忘錄。”

致所有交易者的機要備忘錄:閱讀後立刻銷毀。

繼續嚴密監視目標。彙報她的活動,並隨時準備將其鏟除。

達娜醒來後給蒂姆·德魯打電話。

“你從哈迪大使那裏得到更多消息了嗎?”他問。

“沒有。我想我冒犯了他。蒂姆,我需要和你談談。”

“好吧。打個的到特列特裏紐·普羅亞那街四分之一處的博伊爾斯基俱樂部找我。”

“哪兒?我從來———”

“出租車司機會知道的。坐輛破車。”

“好的。”

達娜踏出旅館,走進了一陣呼嘯的凜冽的寒風中。她很慶幸她穿著那件新的紅色羊毛外套。街對麵的一幢樓上的標誌提醒她現在是攝氏零下二十九度。我的上帝,她想,如果換算成華氏,那大約是零下二十度。

旅館門前停著一輛鋥亮的新出租車。達娜往後退了回去,一直等到一名乘客鑽了進去。下一輛出租車看上去很舊,達娜乘了這輛。司機從後視鏡裏探問似的看著她。

達娜小心地說:“我想去四分之一特列———”她頓了頓,“———裏紐———”她深吸了一口氣,“———普羅亞那———”

司機不耐煩地說:“你想去博伊爾斯基俱樂部?”

“是的。”

他們出發了。他們沿著壅塞著摩托車的大街前進著,愁眉苦臉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