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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古來財色迷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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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五胡亂華……鮮卑子、羌中傑、氐族雄、羯族豪、匈奴英，彎弓走馬，颯爽俊逸，如今天下群分……關中梁、河東晉、淮南吳、鳳翔岐、西川蜀，鐵騎刀槍，血流遍地，唯有亂世，方出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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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亂之後大治，這是曆史的趨勢……
www.cmfu.com發布 “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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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鞭驚醒英雄夢，柳愚醒來時，已是黃昏，他艱難的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上身精赤，被鐵鏈反手綁在一根八尺木樁上，不能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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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啦，快說，把東西藏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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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話語溫和，柳愚卻愈覺悚然，遂閉眼皺眉道：“不知道！”她卻也不生氣，繞著木樁走了一圈，駐足道：“再問你一次，把東西藏在了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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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掙紮了，沒用的！”聲音如幽穀黃鸝，悅耳動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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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緩緩睜開了雙眼，卻見眼前一名女子身穿淡紅色長裙，腳蹬赤褐色鹿皮靴，手持紅色長鞭，出落的十分動人，渾身散發著青春活力。環顧四周，隻絕此房甚是狹小，陰暗潮濕，給人一種無形的壓抑。刑桌上擺放著各種各樣刑具，火爐旺盛，中間插著燒的紅通的烙鐵，不消說，這定是監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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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萬萬想不到，如此美麗的女子居然給了自己狠狠一鞭，胸前火辣辣如被烙了印一般痛楚。那紅衣女子抖著手衝長鞭，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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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語氣明顯強硬了許多，柳愚深思了片刻，此時也十分清醒，當即道：“究竟是什麼東西？”那女子微微一怔，道：“你別管，就是那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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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心中暗笑，提聲道：“姑娘連要區區交出什麼東西也不說，卻讓區區如何給你？”那女子一聽也覺有理，道：“待我去問過婆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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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朗聲笑道：“嗬，姑娘真是有趣得很，尚未弄清是何物就來審問區區，當真是奇聞！”那女子咬牙氣憤道：“再頂嘴，抽你一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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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道：“區區性命，要拿便拿去吧，隻是區區想弄個明白，自己究竟藏個何物，還望姑娘不吝賜教，讓區區安然瞑目，可否？”那女子嬌媚地看了他一眼，道：“何苦呢？在我手裏隻不過抽抽鞭子，若是把你交給婆婆，你就完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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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暗忖自己並沒有得罪什麼“婆婆”，擒住他的也是官兵無疑，為何會受眼前女子的審問呢？思忖了片刻，得出兩個結論，一是那群圍剿自己的官兵已然受那“婆婆”調動，二是抓他的官兵是皇甫麟指使的，然後交於那位“婆婆”，無論是哪一種，關鍵在於那東西，可讓人匪夷所思的，是那東西竟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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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相信宗青野不會騙他，紫依也不會欺他，唯有月理朵這女人不可相信！想到此處，柳愚有了點頭緒，道：“不知姑娘相信不相信，區區並沒將那東西藏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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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那女子柔聲道。“你信？”柳愚心中詫異。“沒錯，我信。當初你被擒來，覺得你相貌英俊，眉宇間透著正氣，與我平常所見之人不同，而現在覺得，你說的話有一種叫人不得不信的魅力，這是項了不起的本事，希望你能過得了‘婆婆’那‘輪回三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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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訝道：“輪回三關？闖過就能離開這裏麼？”那女子道：“闖過三關之後依舊需要‘婆婆’點頭，方能離開。”柳愚笑道：“這莫不是在戲耍犯人，即便是通過了，隻要你‘婆婆’說句不允，不是白搭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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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這是唯一的機會，我也希望你能通過！”那女子嫣然一笑，似有情意。柳愚不解道：“這是為何？”那女子道：“婆婆太自傲啦，以為天下人都守不住自已心中的秘密，我不服氣，偏要找一個人讓她悔悟，可惜這兩年來，去了一共三百五十七人，竟沒有一個不泄出秘密的，你說氣不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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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不置可否，又問道：“若不闖這三關呢？”那女子回答道：“別傻了，這‘輪回三關’的石門是每十二天打開一次，若是不巧，先要受十一天的酷刑，到時就算你能熬過層出不窮的刑罰，也將是人不人、鬼不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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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深知她所言不假，苦笑道：“那就算是刀山火海，也要闖一闖了，若猜的不錯，區區來對了時辰，恰好可以進入那輪回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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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道：“沒錯哩！你是這兩年來最幸運一個，還沒受到極刑便可進入輪回三關了。要知道那些人已經受到過數天的折磨了！”說完，纖指指向了監獄外聚集的五名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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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凝神瞧了瞧，卻見他們個個衣衫襤褸，披頭散發，和自己一樣裸露著臂膀胸膛，胸膛上還有拳頭大小的烙印若幹個，傷口已見腐爛化膿，有些還流血鮮血，手上淤青斑斑，腳上也被灼傷。柳愚雖早知刑罰之殘忍，可是眼前所見不同於紙上所載，感受自然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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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別瞧了，你是唯一一個隻挨了一鞭就進入輪回三關的犯人。”言下之意，就是“你若不過，便沒人能過了。”柳愚淡淡道：“事實上你說錯了一句話，區區並不是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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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那女子幫他解開手腕粗的鐵鏈，領著他到了石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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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想過要逃逸，可是除了寸許見方的氣門之外，卻始終沒發現出口，況且周圍的銀衣守衛個個身材魁梧，紋絲不動，一望而知他們都受過嚴格訓練，是故打消了這個念頭。事實上，柳愚也很想讓那“婆婆“知道，這個世上有人可以絲毫不泄露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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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女子打開了石門，陪著六人進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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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心中大駭，抬頭仰望，卻見星鬥橫斜，月牙倒鉤，周圍拂來陣陣香風，正是夜色濃時，起初並沒有什麼刀山火海，艱難險阻，而是一條華麗的長廊，被絢麗的彩燈照得明亮，欄杆均用紅木製作，雕琢細致，精美的紗簾飄然低垂，仿若含羞的少女掩飾自己的*，廊的內頂上是精美的魚龍圖案，廊周圍是無垠的湖麵，一望可知，這華美雕廊的對麵是湖心島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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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決計想不到石門背後是如此美麗的景色，一時沉浸了下去。其他的五位囚犯，也是個個神情茫然，欣賞著這動人的夜色。涼風襲來，那幾個囚犯因為衣衫單薄破碎的緣故，瑟瑟發抖起來，柳愚雖然上身赤裸，可是卻無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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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衣女子翹眉道：“你們可千萬別想跳湖潛走！”柳愚微笑道：“嗬，若姑娘不說，區區還真想不到可以跳湖逃走呢！”那紅衣女子迎上他目光道：“最好放聰明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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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個囚犯以身試法，一個“鯉魚躍龍門”跳入湖中。那紅衣女子幽幽歎了口氣，道：“你們繼續走，莫回頭。”剩下幾人哪肯聽她話，都望湖中瞧探。須臾之後，湖中赫然傳來一聲悲慘號叫，卻見那跳湖的囚犯潛出水麵，一個勁地向湖岸遊去，可是沒有經過多長時間，便被什麼東西咬住了身體，弄得全身血淋淋，染紅了丈許見方的碧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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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衣女子淡淡道：“那是婆婆飼養的‘食人噬骨魚’，它們長著鋒利的牙齒，凶猛異常，嗅到血腥味就會蜂擁而上，直到把骨頭啃完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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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信！”另一個囚犯厲聲喝道，卻也不敢跳下去，畢竟眼前這副血腥畫麵讓他心中懼憚，於是撕下一塊染血的衣布，捏成一團，扔入水中。不多時，浮在水麵上的血布突然沉了下去，不見蹤影，再過了片刻，湖麵上飄流起數不清的細碎布塊，似是被剪刀剪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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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愚心頭一怔，道：“看來此路不通了。”那紅衣女子道：“你身上沒有傷口，或許能逃去呢！”柳愚道：“嗬，誰知道這湖中還有什麼凶殘的物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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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此時，一條體形碩大的鐵甲短尾鱷一口咬住湖中那屍體的脖頸，拍濺出萬千水花，拖著美味的獵物，一頭鑽入了黑暗的湖底。眾人驚忪下口幹舌燥，冷不防被紅衣女子每人喂了顆藥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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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丫頭……你給我們吃了……”那人還未講完，已被那紅衣女子狠狠抽上了一鞭！柳愚道：“姑娘為何如此殘忍？”那紅衣女子道：“別忘了，你們隻是囚犯，本姑娘想打便打，再敢有一句廢話，你們就等著毒發身亡吧！”“哎-----”柳愚歎了口氣，暗忖道：“隻見這位姑娘如此模樣，那婆婆定是萬分邪惡殘暴之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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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噶-----”第二道石門打開。那紅衣女子冷冷道：“這是第一關，隨本姑娘一起進去。”那四個囚犯早已被折磨的遍體鱗傷，提不起勁力來，隻可乖乖就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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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進入這個房間，卻見這個房間被華麗燈火照得明亮異常，可是卻空蕩蕩的，沒有什麼桌椅床榻。眾人被地上擺放著的六個八仙桌大小的檀木大箱子吸引了目光，那些木箱雕刻講究，鑲著好些珠玉瑪瑙、翡翠金銀，箱子上還貼著不同的標簽-----“幽州陳四、沙陀李元青、揚州薛玉、鳳翔楊度、西祁王佐、汴州柳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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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人不知不覺間打開了標上自己姓名的箱子，卻見箱子內藏滿玉杯金壺、東海珍珠、珊瑚寶樹、珍品書畫等奢華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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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各位回心轉意了否？”一個略帶蒼老的女性聲音從五人身後傳來，那四個對財錢早已瞪大雙瞳、垂涎欲滴的囚犯聽聞此句立即齊聲應諾道：“轉意了……轉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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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衣女子聳肩頹然道：“婆婆，真是一批不如一批哩！”柳愚心中一震，放下手中畫軸，轉頭凝望著那“婆婆”，隻是那“婆婆”一身黑衣，頭上也罩著黑色麵紗，所以柳愚瞧不見她那“惡俗醜陋的麵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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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婆”繼續道：“即是如此，那麼誰先告訴我機密，誰就可以多拿一份。”眾人自然明白她所指的是貼上“鳳翔楊度”標簽的那一箱寶物，因為他剛才已經被鱷魚吞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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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說，眼下幽州發生巨變。劉仁恭驕侈貪暴，在大安山上建築館舍，修煉長生不死丹藥，弄得民怨四起，他次子劉守光更是膽大，竟和他老子的寵妾偷歡，眼下父子反目，劉守光被趕出幽州，正是進攻幽州的大好良機啊！”那幽州陳四說完不禁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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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紅衣女子不屑道：“這些早就知道哩！婆婆想知道劉仁恭和李克用是否又準備聯盟？”那陳四支吾道：“這個……這個……小人官職太小，劉仁恭那隻出而反而的老狐狸又太過狡詐，所以……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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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可以去死了！”那“婆婆”冷哼一聲，一道黑色的寒光掠過陳四汙穢的脖子，電光火石間，陳四已暴斃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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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前車之鑒，沙陀李元青立馬道：“小人乃昭義節度使李嗣昭手下裨將，不幸被俘，據二太保（李嗣昭）所說，此次他與周德威將軍受命攻打潞州，以‘圍魏救趙’之法救援幽州，是受晉王長子李存勖極力勸諫、痛陳利害之後才勉強答應的，婆婆你老人家英明睿智，明察秋毫，也應該知道劉仁恭和晉王已有深仇……所以，小子認為他們不會再結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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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李存勖此人早晚會成為梁王眼中之刺，得竟快送他上路。紅芸，等會兒修書一封，明白麼？”柳愚此時才知道那紅衣女子的名字，也為那李元青捏了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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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婆婆，謝謝婆婆，小人可以……嘿嘿……可以走了麼？”李元青紅霞滿麵，想是憧憬著往後的錦衣玉食、安逸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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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婆婆冷哼一聲，欺近一步，道：“可是你說錯了話，也得去死！”驀然間，黑光一閃，李元青猝不及防下已飲恨當場！柳愚這才看清楚那婆婆的武器原來是她的衣袖，心中一凜，暗道：“這婆婆能夠以薄薄的衣袖取人性命，武功當真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