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在杜長富臉上抽了一耳光,咬牙切齒地,杜萬生道:“好你個不知廉恥的東西,居然還好意思說這些。我算是白養了你這麼多年。”
杜長富一邊撫摸顯出五個手指印的臉頰,一邊毫不客氣地回嗆道:“這麼多年以來,是你養活我的嗎?你也不想想,如果沒有我,你能有今天?”
作為“青幫”幫主,多年以來,杜萬生習慣了幫眾在他麵前俯首帖耳。今天,杜長富竟敢當著陳逸楓的麵回嗆他,這無異於讓他受了奇恥大辱。
他也顧不上自己的尊嚴了,臉上青筋直暴,猛衝過去又欲抽杜長富的耳光。陳逸楓隻好伸手一攔道:“杜老板請先息怒,打人並不能解決問題。”轉臉對杜長富道:“杜總管,你剛才說我抓到了賊卻拿不到贓物,意思是你會誓死不開口了?”
杜長富道:“是又如何?”
微微一笑,陳逸楓道:“你是學武功的人,聽說過江湖上一種分筋錯骨功嗎?”
杜長富道:“你難道會這一功夫?”
不急不慢地,陳逸楓道:“不錯,在下略知一二。”
色厲內荏地,杜長富道:“你要在我身上使用?”
又是微微一笑,陳逸楓道:“你說呢?”
杜長富道:“你敢!”邊說,邊向門口衝去。
然而,剛衝出一步,就覺左耳一麻,立在那裏不能動了。
好整以暇地,陳逸楓道:“杜總管想跑嗎?我讓你跑出門外,如果你能跑掉,此事就不追究了,你可願意試試?”邊說,邊在杜長富肩上輕輕一拍,杜長富即已行動自如。
長歎一聲,杜長富道:“我認栽了,我隻希望你拿到香爐後給我一個痛快,可以嗎?”
搖了搖頭,陳逸楓道:“這卻不是我能回答的。因為,你已觸犯了國家法律,應由法律來懲處。”
杜長富道:“既然如此,我自裁吧。”邊說,邊從身上抽出匕首,往胸中**下去。
然而,匕首剛到胸口,又覺右耳一麻,持匕首的手即停在了胸口,再也不能動了。
無可奈何地,杜長富道:“看來,我是栽到家了。你到底想怎樣?”
陳逸楓道:“也不想怎樣,隻要你將香爐的存放地點告訴我,並隨我回警察廳就行。至於對你的處置,由法庭說了算,你還可以請辯護律師為你辯護呀,何必自尋死路呢?”
杜長富道:“我將香爐寄存在‘彙豐’銀行的金庫裏。”
此時,杜萬生似乎也緩和了一些,頗帶感情地道:“長富呀,幾十年來,我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
哈哈一笑,杜長富道:“你待我不薄?我跟著你鞍前馬後,出生入死。你成名了,雄霸上海了。可我呢?我隻是一個聽人擺布的管家。程菲菲就為了這個瞧不起我。如果我不是為她買了那棟房子,她不可能答應嫁給我。就是買那棟房子,我也還隻能偷偷摸摸地作。我為你拚搏幾十年,得到的就是這麼一個結果。這就是你的所謂不薄?現在,沒什麼好說的,要殺要剮隨你便,誰讓我碰上了這個陳逸楓?”
杜萬生兩眼流淚道:“你到現在仍是隻身一人,這我當然有責任。但我早勸你成一個家,你總是以各種借口推脫,我哪知道你想了這麼多?就算我作得不好,你把香爐拿走也就算了,你不該將朱桂平殺掉的。他可是為杜公館立下了汗馬功勞的人哪!”
杜長富道:“我這是被逼沒有辦法,我原指望殺掉他以後,陳逸楓會就此罷手的。誰知……唉!也許這就是天意吧。”
杜萬生道:“看在你以前跟我一場的份上,我可以求陳老弟不再追究此事,將這件事作為我們的家務事來處理。條件是你離開上海,回老家去,你可願意?”
杜長富道:“陳逸楓會同意?”
杜萬生道:“陳老弟,您看此事能否商量?”
陳逸楓道:“問題是朱桂平、李玉香、柳燕蘋三條人命怎麼辦?”
杜萬生道:“朱桂平是我養子,我不追究,就沒有苦主了。李玉香家裏已無親人,既是朱桂平的未婚妻,也就是我未過門的媳婦,我負責將二人厚喪就是。至於柳燕平,我會厚恤她的家人,以彌補長富的過失,您看這樣行嗎?”
陳逸楓道:“既然杜老板如此說,隻要杜長富從此以後改惡向善,我可以按杜老板的意思盡量從輕發落。但是,必須經過一定的法律程序。您可以請來最有名的律師去為他辯護。因為,上海畢竟是法治社會,若不經過法律程序,是難以掩悠悠眾口的,杜老板認為如何?”
杜萬生道:“陳老弟說得有理。長富啊,你先跟他回警察廳去吧,後麵的事我來打理就是。隻要能救你一命,耗費多少家財,我都會在所不惜,你放心去吧。”
杜長富立即就地一跪道:“若能如此,杜某謝兩位不殺之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