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藝術節的時候,我看到他像王子一樣站在舞台上,穿著白色的西裝,拉著千古傳誦的愛情曲目《梁山伯與祝英台》。我甚至看到他眼角流出的淚,隻有一滴,然後重重地打在琴弦上。我的心忽的就沉了,軟軟得,像是棉花糖。
我喜歡穿白色西裝的男人。
在我給他送去第50瓶牛奶的時候,他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並且叫住了我,他說,我們一起吃早餐吧。我幸福得有些暈頭轉向,記不得當時吃了什麼,是怎麼吃完的。並且在此後三天內我都是處於遊離狀態,上課傻笑,打飯傻笑,睡覺傻笑,甚至做夢也在笑。
然後我名正言順地成了鬱函的女朋友。
我們吃飯,看電影,寫論文,找工作。
我們牽手,擁抱,接吻,上chuang。
隻是我們每次和她們吃飯的時候,沫沫總是在一旁不說話,偶爾誰叫到她,她都一臉驚慌的表情。我說,沫,我男人帥吧!看把你迷得!她就打著哈哈敲我的頭:“就你沒個正經!”
一個星期後,我在沫沫床上看到那個赤身裸體的男人,沫沫哭著跪坐在地上,男人則一臉驚慌地看著我,然後緊緊抱住我,他說小童我對不起你,但我是真的愛你,你一定要原諒我!我把自己關在宿舍三天,然後頂著紅腫的燈泡眼去找鬱函,我說,咋們再去看一場泰坦尼克吧!
是的,因為愛他,所以我選擇了原諒。
畢業晚會哪天,大部分人都喝高了,我們在學校草地上高聲唱歌。我,小妖,娜娜,嘉嘉圍在一起喝酒,鬱函和沫沫不知道又跑那兒去了。我說,妖,你看人家娜和嘉,估計過兩年孩子都有了,你也老大不小啦!什麼時候也整個男朋友啊。她倒在草地上,嘰裏咕嚕不知道說些什麼。我摸著平坦的小腹,我說,我想結婚,跟鬱函結婚,到時候你們可都要來喝喜酒啊。
我就真的以為我們會結婚,因為我肚子裏不是懷上了鬱函的孩子了嗎?小妖怎麼能騙我鬱函和沫沫私奔了呢!微微還一臉莫名其妙地叫我原諒她們。你說我原諒了她們,誰來原諒我啊!誰來原諒這個兩個月大的孩子啊!
莫名其妙。
我從婦產科拖著身子出來的時候,我就決定忘記一切了。估計我的臉跟她們畫畫的白紙有得一拚。他們愛上那兒上那兒!他愛和誰一起和誰一起!無所謂原諒,現在不是講究民主和自由嗎!我薛小童可以不顧死活愛一個男人,你舒沫沫為何又不可!?你鬱函又為何有不可?!
愛吧愛吧!愛怎麼愛怎麼愛去!
然後我努力的想要過好自己的生活。我找到一份穩定的工作;認識了一群相濡以沫的朋友;然後一直寫我喜愛的文字;繼續遊戲我荒誕的人生。
不眠不休。
然後在豔陽高照的今天,我在地鐵門口看到了那張闊別三年熟悉又陌生的臉。我的心像被大錘一下一下狠狠砸中,致使我覺得我頭部的血管都快要爆裂。他穿著白色T恤,小麥色的皮膚亮黝黝的,眉宇間有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我思索著怎麼沒看到舒沫沫,他就徑直朝我走過來了,我像黃鼠狼一樣落荒而逃,留下高跟鞋噠噠縈繞在空氣裏的聲響。
和鬱函碰麵的第二天,我們一群人在“醉鄉居”吃飯。
我終於又見到她了,她比原來更漂亮了,風情萬種十足一個小女人。鬱函坐在她左邊,她似乎不太敢看我,隻是一直和微微聊天。她們都是一對一對的,我隻有和小妖坐在一起。然後她站起來向大家敬酒,然後我看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像針一樣深深紮痛我的眼。曾幾何時,我的肚子裏也有那個男人的孩子,可我還等不到他出世就活活殺死了她。我的心像被貓爪劃過,生疼生疼的。小妖緊捏著我的手,我沒有動。
一抬頭,一飲而盡。
三年,我以為我已經不在乎了,可當我看到他們甜蜜幸福的模樣時,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歇斯底裏的難受。或許我心裏還欠著他們的解釋,又或許我隻是……嫉妒。
一群人在酒足飯飽後提議去母校看看,還是那片草地,但一切都早已物是人非。我悄悄退出人群,走在種滿槐樹的小道上。我知道,鬱函一定跟在後麵,以前我和鬱函就經常到這裏聊天,然後在古老的槐樹下肆無忌憚地擁吻。我說,從頭到尾你愛的隻有她吧!他沒出聲,我繼續說著,你當初答應和我在一起也隻是為了接近她,你喜歡她,卻從來不敢說。所以你夾在我和她之間,所以你玩弄我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