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正樸道:“老大也情有可原。如今我們要跟華西軍幹一場大仗。隻能勝,不能敗。羅臣剛這時候正處在漁翁的位置,他又不露一點心跡。我想東山這時候扣押羅卿卿作人質,也是出於策略上的考慮。”
“策略?他這是魯莽。蠻幹。你現在把人家女兒關起來。人家要是趁你跟華西軍打得正緊,突然來個大兵壓境跟你要人,你說你給不給?到那時候,就算你給了,你也已經把人家惹惱了。等到把女兒要回去,不再來打你才怪。”
崔泠見瞿正樸聽得很仔細,便繼續理直氣壯道:“我是個女人,哪懂那麼多軍國大事,其實這些道理都是東風跟我講的。不是我偏袒自己的兒子,這東風比東山雖說小了幾歲,處理起事情來,往往比他大哥要想得遠,看得準。”
瞿正樸嗬嗬一笑:“你呀,就看著自己的兒子好。你知不知道這兩天,東風在軍事會議上處處跟我和東山唱反調。我都恨不能揍他一頓。”
“有這種事……”
瞿正樸打斷崔泠:“算了,女人家不用知道那麼多。”說罷,走回書桌,從抽屜裏取出一隻黃楊木鑲嵌珠寶鑽翠的首飾盒,遞到崔泠手裏。
崔泠打開首飾盒,裏麵是一對小寶珠耳環。跟流光璀璨的首飾盒比起來,這一對小耳環倒顯得不是很起眼。
瞿正樸道:“這件東西可謂價值連城,全中國沒有第二件。”
“價值連城?”崔泠拈起來看了看,實在沒看出是什麼稀世珍品。
瞿正樸又道:“這是前朝皇太後的寶貝。聽說她在入宮時候寶豐帝對她專寵一時,送了她這副耳墜子。她後來一輩子都沒摘。”
崔泠恍然:“難怪每次看老太後的照片,她都帶著兩副耳墜子。對,的確有一對小寶珠耳環她從來沒換過。”說到這裏,崔泠把首飾盒退回瞿正樸手裏,“再過兩天,是大太太的生日。這麼貴重的東西你還是給她作賀禮吧。”
“拿著吧。”瞿正樸又把耳環塞給崔泠,在她臉蛋上拍了拍,“你知道我最疼你了。”
崔泠嫣然而得意地一笑,把珠寶盒揣進懷裏,正要出去,聽到瞿正樸在身後提醒了一句:“讓東風務必把那個小丫頭安撫好。”
出了瞿正樸的書房,崔泠立刻給瞿東風掛了電話,要他馬上回來。
瞿東風還沒有到家,程佳懿先敲開了崔泠的房門。
“我參加的學校話劇團今晚有個演出,三太太可能賞光?”
崔泠接過程佳懿遞過來的門票,一眼也沒多看就丟在了桌上。
程佳懿出屋時正和瞿東風打了個照麵。
程佳懿靦腆地一低頭,跟瞿東風擦身而過的時候,小聲道:“東風哥,別忘了看我的演出啊。”
瞿東風略微一怔,這才想起程佳懿三天前的邀請,便敷衍地點了點頭。
見到瞿東風,崔泠把臉一拉:“我聽說你這兩天在軍務會議上總是給你父親和你大哥對著幹,有這麼回事兒嗎?”
瞿東風一笑:“媽,你怎麼關心起軍務上的事了?”
“我不是關心軍務。我是關心你爸爸對你的看法。你跟你大哥,總有一個將來要繼承你爸爸現在的位置。媽當然希望……”
瞿東風做個手勢打斷母親:“我不想繼承爸爸現在的位置。”
崔泠大感愕然:“你……你不想?”
瞿東風朝沙發上一坐,順手拿過一張報紙,一邊看報,一邊道:“因為我要坐比父親更高的位置。”
崔泠大大鬆了口氣:“你這個孩子就知道跟我開玩笑。我跟你說正經事兒呢。我跟你爸爸說了卿卿的事。你爸爸也覺得你們倆個挺般配。”說完,把瞿正樸剛剛送給她的小寶珠耳環拿出來,“這是當年老太後戴了一輩子的耳墜子。你爸爸才送我的。你拿去給卿卿吧。”
“這可是件寶貝。媽,你還是自己留著吧。”
崔泠把珠寶盒硬塞到瞿東風手裏:“什麼寶貝也沒有你的終身大事在媽心裏重要。在這個家裏,我的全部指望就是你啊。”
瞿東風放下報紙,在首飾盒上摸搓了一下,道:“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