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礫,這是我寫給爸爸的信,麻煩你幫我帶去金陵。”火車站外,羅卿卿把信交給章礫。
章礫望了眼坐在汽車裏等候的瞿東風,對羅卿卿低聲道:“小姐,我知道我一時說服不了你。我隻能提醒你一句話,瞿家的人並不可信。”章礫伸手,以接信做掩護,就勢把一張字條遞給羅卿卿,“如果哪天小姐遇到麻煩,照著這個地址,自有人幫你回金陵。”
羅卿卿把字條丟進手袋,淡淡說了聲:“知道了。”
見章礫走進車站,羅卿卿忽然叫住他,喊了聲:“謝謝你。”被章礫一路護送來平京,她還從來沒有對他說過一聲謝謝,也許真是做慣了大小姐,把很多事都看成了理所當然。這時,才意識到其實她歉了章礫很多。
章礫回身向她揮了下手,但神情裏依舊帶著憂慮和一絲不解。
是的,她知道她這樣固執地留在平京城,一定會讓很多人不解。也許還會讓爸爸勃然大怒。
可是,泠姨對她說,媽媽的身體恐怕熬不過這年……她不敢再想,隻想讓時間流的慢些,再慢些。
回去的路上,瞿東風拿出兩張票,道:“去看場話劇散散心吧。”
雖然沒有多大興致,羅卿卿還是點了點頭。轉頭看向窗外,正是楊柳吹絮的時候,白色的花絮漫天攪動,不知會被風吹到哪裏去。就像生命隨著命運沉浮搖擺,隨時會消逝得無影無蹤。她忽然一把挽住坐在身邊的瞿東風,倚靠住他的肩膀。
“怎麼了?”瞿東風握住卿卿的手,感到她手心冰涼。
“我怕。”
“怕什麼?”
“我怕這一切消失的太快。我該怎麼麵對,如果看著媽媽……”
瞿東風抽出被卿卿挽住的胳膊,攬住她,手指在她的發絲間輕輕撫摸著:“你留下來,至少讓婉姨有一絲活下去的願望,不會像以前那樣自暴自棄。隻要她配合治療,轉機隨時都會有。”
“要是沒有呢?”
瞿東風頓了一下,道:“那你至少還有我。”
她沒有再說什麼,靜靜地貪婪著此時此刻的依偎。她把手輕輕貼在他中山裝的前襟上,感受來自他胸膛的熱量。好像全世界,這是唯一可以讓她取暖的地方。
看話劇的時候,瞿東風竟睡著了。羅卿卿扭頭看著他,他睡得不是很沉,一隻手放在別著手槍的位置,好像隨時防範著不測。他兩道劍眉生得很好看,隻是眉鋒間總是蹙著一個隱隱的結。羅卿卿在心裏算了算,瞿東風今年才二十二歲,這樣的年齡怎麼會有這麼處心積慮的表情?
她感到自己心裏隱隱一疼。把目光轉向舞台上的演出。話語演的是一個西歐中世紀的王子為父報仇的故事。王子的未婚妻是一個善良柔弱的少女,因為父親被王子錯殺,她神誌錯亂,最後失足掉到河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