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東風大笑起來:“輸啊。輸個精光才好。反正還有我這座公館墊背。”
坐在瞿東風對麵的白名堂一拍桌子:“好!我就佩服二少這份豪氣!”
副官崔炯明走進來,對瞿東風附耳道:“太太來了。”
“對不起,失陪一下。”
瞿東風起身離開後,金滿昌馬上移到瞿東風的空位上,跟坐在一旁的胡冰豔攀聊起來。
瞿東風才踏進偏廳,崔泠就迎上去,當頭一通數落:“你知不知道你大哥打了勝仗?這時候你還有心思搓麻玩女人?”
“打了勝仗有什麼不好。媽幹嘛急成這樣?”
“你……連你也氣我!”
瞿東風笑起來:“我知道,媽又受不了二太太高興了。”
“你可沒看見那個女人有多神氣。她明明知道你當初反對跟戚家軍全麵開戰。她就故意當著我的麵說什麼,幸虧老爺聽了大少爺的話,我們瞿家軍才有這個大展雄風的機會。真是氣死人了!”
“好。好。先消消氣。”瞿東風把崔泠扶到沙發上坐下,端過一杯茶,“這不才勝了一仗嘛。大哥不會見好就收。越深入腹地,損傷越多,就越給西北軍和華南軍漁翁得利的機會。”
“西北軍?你說西北軍也想分一碗羹?西北軍的軍長陳梁可是雪芝的表舅。”
“表舅算什麼。連羅臣剛是卿卿的親爹,我都不確定他會不會跟戚永達聯手。”
崔泠朝黑絲絨椅墊上一靠:“你這些運籌帷幄的事兒我是弄不懂。不過眼睜睜的事實,是你大哥旗開得勝。他在你爸爸心裏頭位置越高,媽這心裏就越不踏實。”
瞿東風把崔泠拉到通往客堂的過道:“你看看裏麵坐的是誰。”
崔泠隔著檀香木雕花窗朝裏張望,看到財政部長金滿昌和後勤總務部部長白名堂。
回到偏廳,瞿東風道:“這兩個人一個好色,一個好財。不過,能耐都不小。”
“你請他們幹嘛?”
“我現在留在平京休整軍隊,正可借此機會拉攏一幫得力人手。日後,就算大哥得勝凱旋,我也照樣有回旋的餘地。”
崔泠聽到這話才算略微鬆了口氣:“那好。媽就不打擾你做正事了。”
瞿東風又把崔泠叫住:“媽,我好幾天沒去雙溪別館。卿卿還好嗎?”
崔泠瞥了眼兒子,笑道:“喲,我看你這可是真有點關心人家。放心吧,你關心的人自然也是媽心尖兒的肉。不過,你也要花些時間陪陪人家,女孩子總是要哄的。”
雙溪別館的空地上,陽光晴好,芳草茵茵,一大片紅豔豔的海棠花正迎風怒放。
羅卿卿牽著一隻白鶴風箏,順著風勢一路奔跑,白鶴羽翼翩躚,在風中飄揚起來。
正當貞貞拍著手、跳著腳大叫時,那隻白鶴卻掛在了老白楊的樹頂上,不上不下,一扯,就破了。
貞貞立刻大哭起來。
正這時候,瞿東風走進雙溪別館。
“貞貞,怎麼了?是不是阿姨欺負你了。我們打她好不好?”瞿東風抱起侄女,朝羅卿卿努了努嘴,一臉壞笑。
“不準汙蔑我!是風箏破了。”
瞿東風發現羅卿卿雖然沒有像貞貞一樣哭鬧,不過也著實在為著一隻破風箏悵然。真是小孩子脾氣,他忍住笑,道:“咱們去花市大街再買新的。”
貞貞率先拍手笑道:“好。好。上街街!”
瞿東風忙道:“哎,今天叔叔可不能帶你去。”
貞貞一聽,立刻又大哭起來。
羅卿卿笑道:“叔叔才是該打。”說著,抓起貞貞的小手在瞿東風身上拍了兩下。
羅卿卿從衣櫃裏精挑細選出一件藕荷色水滋緞紋齊膝旗袍。係上半寸高的小圓角衣領,在領口別上一隻珍珠別針,與小寶珠耳環正好配成一套。
走出房間,見瞿東風佯做打了個哈氣,道:“大小姐啊,你再不出來,我都要睡著了。”
羅卿卿抄起手袋打了瞿東風一下:“就知道數落人家磨蹭。就不知道說點好聽的。”說著轉了一圈,道“我穿這身好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