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死生一事付鴻毛 人生到此方英傑(1)(3 / 3)

胡冰玲把支票和護照收進手袋裏,朝南宗儀嫣然一笑,摟住他的脖子道:“還是大總統知道疼我。”

南宗儀也摟住胡冰玲,拿起茶幾上的酒杯、送到胡冰玲唇邊:“我不久也要出國治病。到時候再找你敘舊。”

胡冰玲擺出職業性的柔媚嬌態:“到時候,您不可能忘了我呀。”說罷,接過南宗儀手裏的酒杯,一仰脖、喝了個幹淨。

這天的半夜時分,酒裏的毒性發作,胡冰玲死在自己公寓的床上。

嚴明海走進羅卿卿的房間。羅卿卿立刻屏退旁人。

嚴明海低聲稟告道:“胡冰玲死了。”

“死了?”

“是中了毒。不象自殺。”

“會是誰殺了她?”

“這……我就不知道了。”

羅卿卿看著嚴明海的表情:“你心裏好像有所懷疑。”

嚴明海道:“沒有證據之前,我不能亂下結論。但是請大小姐放心,羅總司令對我恩重如山,就算賠上一條性命,我也一定幫小姐查個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她點了點頭,歎息不禁在心裏黯然滑落。

嚴明海出去後,她打開窗子。看到早開的石榴花、已經凋謝了滿地。她就想起來,小時候,石榴花開的時候,她和東風、兩個人並肩坐在石凳上,聽蟲鳴、聽鳥叫,欣然的任憑石榴花瓣落在倆人的身上……

副官進來稟告,說南天明來訪。

羅卿卿請天明進來。南天明坐在沙發上,看向對麵的卿卿。她上身穿著淡綠色蓓蕾短袖衫,下麵是一條白色的長裙。看上去,象一朵盛開的玉蘭。生產之前,她把蓄起來的長發剪短了些,現在頭發還沒有太長,斜斜地別了一隻白水晶的發簪。

他就想起,少女時候的她,留著一頭漂亮的短發。嫻靜又略帶一分漠離,總是靜靜地在他身邊坐下,或是聽他講古論今,或是陪他且聽風吟,隻在偶爾的時候巧笑解語,引他心弦一動。

越要離開,回憶的閘門越是次地張開。往事曆曆在目,那些在不經意間流走的平常小事,此時回首、竟然壓得心頭不堪重負。

“我這次來,是想跟你道個別。”

“要去哪?”

“德國。”

“去做什麼?”

“為父親治病。”

“南伯伯得此重病,本該親自去探望。可惜,我這陣子也是自顧不暇。”

“我們認識這麼久。怎麼跟我客套起來了?”

她淡淡笑了一下:“要去多久?”

他停頓了片刻,道:“我也不大清楚。”

他的話落在她心頭,一霎那讓她感到微涼的滋味,仿佛秋意漸濃。有一種直覺告訴她,他這次離開,恐怕很難再見到了。她站起來,披了件衣服。又給他的茶杯裏蓄了些水。

啪嗒--茶杯的水裏濺起一珠水花。她的眼淚竟然掉進了他的杯子裏。

“卿卿?”

“真不好意思。”她急急地要給他換個杯子。

他製止住她,問:“有事嗎?”

她在他旁邊的藤椅上坐下來,看著溶著自己眼淚的那杯水。天明這一走,她再也想不出還有什麼朋友,能讓她坦誠相對,一訴衷腸。

“我……的確遇到一件讓我十分苦惱的事情。”

他默默地看著她,等她說下去。

“施如玉曾來找過我。她說,何浩笙告訴她,我父親的死,除了崎島國,還跟……一個人有關聯。”

“誰?”南天明急聲問道。

“我的丈夫--瞿東風。”

南天明抿住嘴,眉頭蹙成一個死疙瘩。

“如玉說,是東風背後給崎島國的特務遞了假情報。我派人去調查,關鍵的人物竟然被毒死了。”

南天明握住茶杯,努力想做出些從容的姿態。杯裏的水卻在他手心裏劇烈地晃動起來,他隻好放下杯子,靠到沙發靠背上、長長歎了口氣:“畢竟沒有真憑實據。施如玉的話未必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