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冷逾用鼻腔回了一個簡短的音節,背對著季洵美整理製服,風紀扣一絲不苟扣到最上麵。
季洵美看得一陣眼熱,在冷逾即將轉身之際,不等他躲避或者拒絕,一下子撲到冷逾身上。
他從背後虛虛圈住冷逾的脖子,濕漉漉的腦袋探過去,用力地在冷逾的左臉那裏親了一下。
水珠順勢洇透冷逾的左肩。
瞥見冷逾微擰起來的眉,季洵美在他開口之前便自動鬆開,雙手背後乖乖站好。
對上冷逾轉過來的視線,泛紅小痣綴在彎起的眼尾,季洵美笑得像隻偷了腥的狐狸,“早安wen,祝你工作順利。”
若是換作平時,被季洵美“偷襲”成功以後,一板一眼的冷處長都會屈起手指輕敲他的額頭,然後嚴肅地對他說:“不要再這樣子了。”
可是今天冷逾卻一反常態,不僅什麼都沒說,還用一種探究的視線靜靜望著季洵美。
季洵美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默默向後退了一步,眨了眨眼,“怎麼這麼看著我?是我臉上有東西嗎?”
冷逾搖頭,他隻是想起了他在夢裏看到的畫麵。
在“追妻火葬場”的那段時間,他變得不像是他,感性,脆弱,卑微,就看過的馬戲裏的花臉小醜一樣,上竄下跳,引人發笑。
哪怕自尊與臉麵一次又一次被碾碎,他也要把它們從地上撿起來,用透明膠帶一圈一圈纏好。
冷逾收回視線,淡淡回了一句:“沒有,你很漂亮。”
雖然不知道這些場景會不會真正發生在他身上,但他的的確確已經先把那些苦與痛都嚐了一遍。
冷逾不是吃虧的人,現在看著季洵美這張笑臉,這張會將他推入萬劫不複的深淵的臉,藏在他骨子裏的暴虐蠢蠢y動起來。
然而季洵美並未察覺到冷逾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就像岸邊覓食的獵物沒有發現水潭中的浮起的鱷魚眼睛。
第一次從冷逾嘴裏聽到類似於誇獎的話,季洵美的表情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雀躍起來,“真的嗎?你終於肯誇我了!”
他的笑容比桌上擺放的瑪格麗特花還要燦爛,不由自主捧住冷逾的手,“那你今晚回來嗎?我剛學了一道菜,我想做給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冷逾便把手收了回來,拿過一旁的帽子夾在腋下,“我很忙,今晚你不用等我了。”
啪嗒。
季洵美在原地愣怔數秒,追出去的時候,公寓門已經被人關上。
冷逾那被遮擋的背影看上去毫不留戀。
等著吃早飯的糯糯見鏟屎官一動不動站在玄關那裏,好奇地湊了過去,衝他喵喵叫了兩聲。
翹起的嘴角慢慢放平,季洵美緩慢蹲下身,輕輕撫摸著糯糯的頭,“糯糯乖,我這就去給你做飯。”
季洵美手藝很好,糯糯的頭幾乎都埋進飯盆,一邊吃一邊亂晃,盆被它磕得哐當當作響。
季洵美盯著糯糯凶殘的吃相看了一會兒,挪動步子回到臥室,一言不發地收拾起屋子。
當他看到冷逾chuang頭的垃圾桶裏扔的的小藥瓶時,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