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願捋著他花白的胡子,上下打量著冷逾,“冷施主可是大忙人,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小廟了?”
冷逾開門見山:“我來是想問問那串佛珠的事。”
“佛珠?”
了願年紀大了,記性不太好,想了好久才想起來冷逾口中的佛珠,“是我讓小季帶給你的那串佛珠嗎?它怎麼了?”
冷逾挑挑揀揀將前段日子發生的怪事說了出來,其中隱去了係統的存在。
了願聽完以後,兩條眉毛皺在一起。
對於發生在冷逾身上的怪事,他很自然地把斷掉的佛珠當作是替冷逾擋了一災,意識離體認為是靈魂出竅。
對於信奉怪力亂神的了願來說,這個解釋非常恰當,但冷逾卻並不滿意,因為他並沒有從解釋裏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所以他又換了個問題。
問起佛珠的來源時,了願說是這是一個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交給他的。
男人還說,這串佛珠很有靈性,要把它交給有緣人,順帶附贈了一句話——
留給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當時了願一頭霧水地收下佛珠。
他從未見過這個男人,說的話也聽得雲裏霧裏,但在碰到佛珠的一瞬間,了願就莫名產生一種要把這串佛珠送給冷逾的衝動。
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然而冷逾的注意力全放在了願的前半句上,“戴著狐狸麵具的男人?”
了願點頭。
他眯起眼,表情陷入回憶,“那種麵具的樣式很特別,老衲活了這麼久還是頭一次見到。那上麵的花紋雕刻得很細致,就跟活了一樣。”
戴著麵具的男人…
七年前那樁超自然生物謀殺案?!
冷逾沉默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站起身,語速飛快,“謝謝住持替我解惑,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冷施主”,冷逾走了兩步,背後的了願出聲叫住他。
冷逾腳步一頓,扭過頭,疑惑地看向了願。
“莫怪老衲多言”,了願合掌念了一聲“阿彌陀佛”,眼角細紋溫和,說出的話卻隱隱透著股犀利。
“你們夫夫之間的事老衲不便多言,但老衲還是想提醒一句——不可得者莫要強求,否則傷人害己。”
冷逾擰起眉,不明白了願怎麼會突然提到季洵美,還說出這種帶著告誡意味的話。
了願看著他,沉默不語。
冷逾愣怔兩秒,莫名其妙想到了那些所謂的劇情。
因為強求“白月光的青睞”,他自作自受,失去家人,失去工作,失去朋友,一無所有。
“傷人害己啊。”
冷逾呢喃著重複這幾個字,目光落到不遠處的小佛上,眼底情緒翻湧。
“住持,你…”
冷逾本想問了願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但了願卻是闔上眼,“老衲言盡於此,日後你二人之間便全看造化。”
見了願不欲多說,冷逾便歇了刨根問底的心思,道過謝後,徑直朝後庭走去。
間遠寺後庭養了一池青蓮,恰逢花期,人還未走近便聞了一鼻子蓮香。
季洵美坐在花池旁的石凳上,支著下巴遙遙望著黃牆上的彩繪畫。
這畫是敦煌石窟裏壁畫的拓印,講的是九色鹿好心救下溺水的人,反被倒打一耙出賣行蹤的故事。
畫麵年久褪色,這個故事季洵美也看了很多遍,但每次來他也依舊看得起興,連冷逾來了都不知道。
見季洵美看得投入,冷逾便沒有驚動他,輕手輕腳走到對麵坐下,掏出手機開始打字。
另一邊,快被雜七雜八的事淹沒的愛羅德聽到信息提示音,從文件堆裏抬起頭,瞥了眼手機。
看到是冷逾發來的消息,他趕緊點開。
【狗幣上司】:幫我調一份七年前的審訊記錄,是關於陸遷那個案子的
【狗幣上司】:我記得當跟陸遷一起扣押回三處的還有個戴麵具的男人,你看看能不能調出來他的審訊記錄
愛羅德哀嚎一聲,把他那頭柔順的金發抓成了雞窩,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痛苦與絕望。
狗幣上司淨會給人找麻煩事做!!